“这个问题，你不该来问我，或者其他任何人。你该去问你的心。”他说，“因为只有你的心才明白，你是如何想的。”

张起灵推开房门，他从屋子里走出来，呼出一口白雾。

池瑜在这个过程里早就不见踪影，只有张海客和张海杏站在门前等着他。

“族长……”张海客叫住他，“好久不见。”

张起灵看向他们，对两人点点头。

时隔多年，张起灵眉眼间的冷淡依旧，亦如墨脱的风雪，亘古不变。

……但唯有一点，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张海客想。

“池瑜呢？”张起灵问他。

张海客：“……”

张海客没有想到两人在多年不见的情况下，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询问的却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满腔热情就像突然被泼了盆冷水，不由得当场哽住。

他看着张起灵的目光在两人对话中仍在庭院里不停巡视，叹了口气，给出答案。

“三日前，喇嘛庙里来了个抱着长盒子的怪人，他说的话没人能懂，我们只知道他似乎在等什么人。我本来还以为这件事可能和你有关，但现在看来，人家就是来找池瑜的。”

说着，张海客给他指了个方向：“喏，人现在都在那儿呢。”

张起灵点了点头，抬脚就往里走。

张海客又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些年来叹的气加起来估计都没几天这么多，却还是上前拦了张起灵一下。

“族长，你总是走在我们前面，知道的事情也总是比我们多，但是关于池瑜，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张起灵顿了顿，看向他：“什么身份？”

那就是不知道了。

张海客想着，把他前些日子与池瑜的相处情况都尽数说给了张起灵听。

人类的意识和语言在大多时候都是主观的，但张海客作为一个合格的张家人，他更清楚张起灵想要的不是那些主观的结论，于是将那些信息从中抽离出来。

但那些信息还是太多太杂，就像池瑜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存在。

突然出现、立场不明、有麒麟血。

除了最后一点尚且可知，其余的一切都还存疑。

张起灵垂眸思索着张海客的话，一时间没有出声，半晌才抬眸道：“关于他的事情，我会去查明。”

张海客有些惊讶：“不用我再去多接触接触吗？”

闻言，张起灵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

他心想以池瑜的性格估计早就把张海客给拉黑了，却又不太想打击眼前族人的热情，最后只能默默点头，对他“嗯”了一声，选择离开。

当张起灵来到池瑜身边时，那边的事情也刚好告一段落。

池瑜手里正拿着由怪人转赠的长盒子，目送着那个怪人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使命，步履蹒跚地向雪山里走去。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几乎要将整个人盖住。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里，再也看不见，池瑜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陪着他一起沉默远眺的张起灵。

“什么事？”

张起灵的目光在池瑜身上停留片刻，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想。

哪怕过去无迹可寻，哪怕未来前路未明，他如今已身系锚点，存于当下。

亦如当日，他在群山风雪之中顺应呼唤。

由此，来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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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的呼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