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地合上纸箱,将剪刀还了回去,转身要去抱箱子时,看见江炽先他一森晚步弯下腰,将那箱漫画从地面抱了起来。
林理又是一愣,心下微微局促。严格来说这件事情,与江炽没有任何关系,可他不仅替自己解了围,还要替自己搬东西,就因为他熬到半夜两点,替江炽买到了喜欢的东西吗?
他愈发觉得不自在起来,抬脚去追往外走的江炽。
唐流和严宁落在后头,见严宁还在琢磨陈寅的事,唐流忍不住开口点醒他:“你现在还觉得陈寅人很好?”
严宁摇摇头,但表情困惑。
“你在奇怪,他为什么对你好,对林理态度很差?”唐流问。
严宁一副被他说中的样子。
“看碟下菜而已。”唐流淡淡解释。
严宁却不明白,自己和林理哪里不一样。
“你没有发现吗?”唐流看着他叹息,暗想他光长个头和肌肉,唯独不怎么长脑子了,“陈寅不敢惹江炽。”
严宁终于明白了。他认识这两人的时间长,林理认识他们的时间短。所以在有些人眼里,他和林理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和面前这两人是朋友,但林理和他们不是。
他在琢磨陈寅时,唐流也在琢磨江炽。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大概是自己在场时,江炽生平第一次管闲事。甚至他隐隐生出种直觉,这将不会是最后一次,而只是个开始。
或许以后与林理有关的事,都不会有任何他插手的地方。
他们各自怀揣心思,跟上前面的两人。
林理和江炽说话:“箱子我来抱吧。”
他当然不是质疑江炽臂力。对方穿了件白色衣服,纸箱子原本就很多灰,又被陈寅脏兮兮踹了一脚,他不想弄脏江炽的衣服。
但江炽没有给他,甚至连脚步也没停,“你打算就这么一路抱回去?”
林理困惑地朝他点头,显然对方是话里有话。
“唐流的车停在楼下,你先把箱子放他车上,晚上让他开车送过去。”江炽朝后看了一眼。
听到他的话,唐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可以。”
林理不再提出任何异议。
他暂时没了话说,可江炽还有话问:“你跟陈寅说什么了?”
“什么说什么?”林理暂且反应不及。
江炽抱着箱子停下步子,“你和陈寅说了什么,让他突然失控爆发?”
林理长长地哦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在陈寅面前说,那叫以毒攻毒,可让他原封不动地复述给江炽听,他一时羞耻心上来有些说不出口。
但江炽帮了他,他也不想隐瞒。正迟疑是否说实话时,余光就见唐流上前一步,隔着江炽轻轻朝他摇头,大约是猜到了是些不好的话,提醒他江炽不会喜欢那些话。
林理自然是听唐流的,打算真假掺半蒙混过关。
不料江炽没什么耐心,没等他想好完美说辞,就先面色沉沉地打断他:“我不管你说了什么,下次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林理纳闷他突然管这么宽,没有第一时间点头答应。严宁亦表情有些严肃,以为江炽是想训人和说教。但他认为这件事林理没错,不想江炽说出太严厉的话,忍不住替林理打圆场道:“我觉得——”
压根没理会他说什么,江炽冷着脸严格地训人:“至少在旁边没有其他人,或是对面人多的时候,你不要说这些刺激他的话。”
“有帮手的时候再骂,不要只图一时痛快,真挨打了可没人帮你。”江炽眉头皱得死死的,拿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林理一脸茫然地挨训,严宁在旁边灵魂出窍。
训斥人表情深沉严厉,看着挺像那么回事。被训的人也吸取教训,乖乖地挨训认真悔过,也挺像那么一回事。可这训话的内容,怎么听都不对劲。
他惊愣又迟疑地看唐流,有点迷茫地小声问话:“唐哥,这合理吗?”
唐流明显沉默了一秒。
作为熟知江炽脾性的发小,他知道这相当不合理。但不合理的事情,又何止是这一件。整整一天下来,发生在江炽身上的事,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短暂思忖过后,他对上严宁视线,故作高深莫测地答:“存在即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