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亲密,其实以前就少得可怜。
程章明脸皮薄,汤琰的攻势稍强一点他就想避,尤其是在学校的时候。
为此两人没少闹矛盾。
有段时间老见不到他的人,问他他要么说在实验室忙,要么说在校外兼职,很晚才会回学校。次数一多,汤琰就怀疑他是故意为之。
这种怀疑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首先,走在外面程章明从不跟他牵手,一遇到熟人就会很警觉,生怕被发现似的。其次,两人为数不多的接吻也是他主动,而且都是浅尝辄止,没一次超过五秒的。
难道程章明还是很直?
不是没有这么猜测过,但汤琰一向自信,又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心里认定自己是有一定魅力的,哪怕程章明以前很直,在一起久了也不会完全不动心。
可是这段时间的疏远又怎么解释呢。
谁家恋爱谈得像他们俩一样啊,三两天见不到面,全靠电话短信联系,又不是网友。
又一次被搪塞后,汤琰终于忍无可忍,在电话里对程章明大放厥词:“想分手就直说,没人会缠着你!”
挂了电话简直气得捶床。
……然后每隔三分钟看一次手机,看对方有没有打来。
没有。
没有。
没有。
什么垃圾。
那晚汤琰连离校回家的心情都没了,打算在宿舍里将就一宿。等他排队洗完澡,手机上却多了两通未接来电。
……垃圾恢复人性?
回过去,程章明问他在哪里。他没好气地说:“还能在哪儿,等阁下跟我吃饭等得花都谢了,现在在宿舍,打算蒙头大睡。”
“下楼。”
程章明说。
匆匆套了件卫衣奔下去,远远就看见那道挺拔的人影在楼外徘徊。
“你这是……”
“买了点宵夜给你。”表情有些不快,但倒不是不耐烦。
“一晚上你去哪儿了?”
“家教。”
就你惜字如金。
汤琰板着脸接过宵夜,盒子还很烫,香喷喷的炒河粉味道飘出来。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他咬牙不吃。
程章明想了想,说:“很晚了。”
其实是想问他怎么还在学校,结果被误解了意思。
“是啊。”他酸道,“都快十点了还不回去?别耽误你明天做实验。”
程章明皱起眉头盯着他。
他拎着河粉固执地向另一条路走去,背影犟得跟铁板似的。
“去哪儿?”
“送你去坐车啊。”
为什么在同一所学校也像异地恋啊,早知道就跟老爸要辆车了。
道路两旁树影婆娑,程章明上前拉住他,把他抵在树上紧凑地吻上去。
汤琰抖了一下,后颈磨到了树皮。
“……”
虽然时间不早了,路上行人也不是完全没有。
他跟他藏在树叶的影子当中,身体混乱地发热,明明就只是接吻而已……
他被亲得头昏脑涨。
感觉到柔软的触感拂过口腔,灵魂都忍不住随之战栗,胸腔里放起烟花,手脚微微地蜷缩、发麻。
至少一口气亲了十多分钟,程章明低喘着放开他,大拇指抵着他的下巴,“别再生气了。”
记得是哑了许久,他才闷声回敬了一句,“哪敢啊。”
程章明微微一笑。
后来才知道,程章明每天都要去做家教,一个月能挣三千多。问他,他说钱不够花。
可是明明过得够节俭了啊。
汤琰心想,自己可是非常谨慎认真地穷着……免得被他发现自己的家底,吓着他。
也许他家还有要用钱的地方吧。
这样顾虑太多,以至于汤琰生日也没敢告诉他,怕造成他不必要的负担。
谁知第二天还是被抓包了。
“你怎么能不告诉我?”程章明脸色相当难看。
汤琰也一肚子火:“你横什么,自己连我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发脾气啊?”
说得也是。
生日、纪念日这些本来就该自己记好吧,哪有提前通知的道理。
至少吴重是这么分析的。
气过了,程章明也冷静下来了,开始意识到自己不是没有错。
然而零点都过了,一时之间让他去哪买礼物?
环顾整间宿舍,任何值钱东西都没有,只有一架亲手拼的模型还算有点意义——木材是他自己切割的,密封胶是他亲手制的,漆也是自己上的。
跑到隔壁实验室要来几块亚克力板,他又裁又粘,半个多小时才完工。
捧着眼前这模型,汤琰确实有些喜出望外。
不过为什么是间平房?
“小时候住的地方。”程章明状似不在意地解释,“我自己凭记忆画的图纸。”
安静了一小段时间,汤琰轻声说:“喔,谢谢。”
“不用。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