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整整齐齐摆着减量版的两个汉堡、两碟时蔬、两片蛋糕、两杯椰奶。
桌对面,顾砚神色如常拿起餐具,不疾不徐开始进食。
眉眼清冷平静,看不出一丝端倪。
江染啼笑皆非。
瞧着冷冰冰的,舔舔,酸得掉牙。
好事!反派进步了,知道暗示了。
江染有来有回,吃了口烤芦笋,眉头陡然一皱。
顾砚余光看见她的反应,心里紧了一下。
接着,他就见江染故作无事,实则面色僵硬地囫囵咀嚼,还抬手掩饰了下,才艰难吞咽下去。
江染边吃边关注对面,顾砚下意识就抬手戳了他盘里的芦笋,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神色凝重。
然后转为困惑,夹杂着几分强压下的不安。
她又吃了一块土豆,眼看着顾砚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刀叉,凸起的指骨泛出青白。
全程,他的视线都悄无声息地注意着这边,却还在压抑着无法开口。
直到她面色如常快要吃完,顾砚喉结滚了下,终于忍不住哑声发问:“是味道不对么?”
江染果断摇头,戳掉最后一个口蘑:“很好吃,我都吃光了。”
“嗯。”顾砚沉默下去。
他迟疑两秒,看江染喝光椰奶擦了擦嘴,还是开了口,声线低沉发哑:“不好吃可以告诉我,下次我会改进。”
江染刚刚起身,一听这话,立刻瞅准时机往他脸上吧唧一口。
“铛”一声,顾砚指间餐刀不小心敲到盘沿。
柔软的,带着椰子香气的……
江染给他另一侧也来一口,乐颠颠揭晓答案:“醋加多了,吃着有点酸。”
“但巧了,刚好我就喜欢这种。”她紧紧抱住顾砚,去蹭他的耳尖。
顾砚口中低低“嘶”了一声,眸中发闷的颜色骤然消退。
体内凝滞的血液重新恢复流动,整个早上都悬在半空不愿见人的心也终于安稳落地。
江染听他痛吟,立刻开始到处检查:“哪里疼?胃还是腰?”
顾砚抬臂揽住她。
他摇头,声线低磁:“我腿上的痛觉似乎恢复了。”
恢复了?是因为第二片碎片他自己拿着?
江染敲系统:什么叫痛觉恢复了!
系统迅速出现:“宿主,字面意思,动不了但有知觉。”
江染:没用的东西!如果现在把第一片给他呢?
系统不确定:“左腿能动或右腿能动?”
江染:退下!
她蹲下身去看顾砚的左腿:“我刚刚撞到伤口了吗?疼得严重吗?”
顾砚心底哑然失笑,眸色幽黑:“是我撞到,你在我右边。”
他受伤的左腿的确疼得厉害,距离车祸才过了不到十天,伤口还未愈合,只是丧失了痛觉才仿佛好上不少。
自上午醒来,膝盖以下的痛意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起初是迟钝沉重的酸痛,而后转为尖锐细碎的刺痛,像是用针来回穿刺,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痛楚久久不止,顾砚在准备早餐时难受得甚至有些发晕,眼前昏黑发花,补充糖分后才逐渐恢复。
江染担心他在没有知觉的时候挪移造成二次损伤,立刻叫了车推着人熟练往医院去。
车里。
坐在后座的顾砚伤腿被妥善安置,可面色却还是一点点白了下去。
他胃里撑得难受,胸口一阵阵恶心,大概是刚刚心不在焉吃得多了一些,加上坐车里发晕,才胀成这样。
顾砚不动声色拧眉忍了片刻,抬臂把一旁严格盯住保护他左腿的江染抱进怀里。
他指尖蜷了下,还是牵上她的手腕。
江染的手被带着覆上了男人的胃部,那里胀得发硬,已经鼓起细微的弧度。
顾砚蹙着眉微微靠向她,黑眸半敛,磁哑的声线中藏着一丝祈求:“胃里好胀,江染,帮我揉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