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是真的苦,才禁足了半月,她就感觉自己马上要疯了。
日日的掌嘴,还没有一个人伺候她,她都不敢斥责几人的怠慢了,因为若是说出来了,冷嘲热讽不说,容佩的巴掌,她属实是惧怕。
另一边,凌云彻新接了一道活计,那就是,运送各宫的恭桶。
是的,在他和青樱上次见面了之后,上头不知道哪个人注意到了他,非说他从前做这个有经验,将他派去运送恭桶,虽说不体面,可这也使得他终于有机会,能接触到禁足的青答应。
在青樱被迫大冷天地还要浆洗衣裳的时候,翊坤宫的小侧门打开了,她知道这是来收恭桶的,这样的脏活儿自然也得她自己干,第一回她还觉着忸怩,再几回便是熟练,只是这一日她不曾想到,这运送恭桶的木车边上,竟然站着一个熟悉的凌云彻!
二人隔着载有恭桶的木车,遥遥相望,一开始凌云彻都不曾认出来,面前这个穿的跟宫里的老嬷嬷一般的人,竟然会是从前娇生惯养的青答应。
“凌云彻。”见凌云彻不理,青樱只得自己开口道。
“嬷嬷,你放这里就好。”凌云彻头也不抬,忙着将恭桶摆正。
“凌云彻!我是青答应,我不是嬷嬷!凌云彻!”一声嬷嬷,实在是刺激到了青樱,她知道自己现在面目全非,她素来喜好奢华,可是如今自己头上就剩下几只素银簪子,手上更是什么都没有了,日日劳作,她只觉着这些东西碍事,一双小胖手便得更加粗糙,养的指甲也没了,甚至指甲缝里还有时常劳作的泥垢。
凌云彻猛地抬头,这样的声音,让他忽然想起冷宫失火,青樱也是这样,用极其尖锐和无助的声音呼唤他,他便义无反顾地冲进火场将她抱了出来……
可面前的这个人,是青答应?
凌云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终于在那上下翻动的嘴唇中找到了一丝和青樱的相似之处。
“青答应,快放下,这样的活儿怎么能由您干呢。”凌云彻连忙接过了她手里的恭桶。
“你竟然叫我嬷嬷。”青樱委屈地看着凌云彻,“我知道,我是不是沧桑了。”
虽说如此,可这么久了,终于有人愿意接过她手里的活儿,说一声,这样的活儿怎么能由您干呢?她心里,感觉捡回了一些属于她的骄傲。
“没有, 没有。”凌云彻抬起头,“是奴才有眼无珠。”
因为这活儿又脏又麻烦,上头人又有意如此,所以这个小木车就由他一个人负责运送,刚好在这傍晚,无人在意的翊坤宫偏门小角落,二人拥有了一个小空间,可是随意地说说话,聊解寂寞。
“你怎么干起这送恭桶的活儿来了?”青樱问道。
“是……”是上头的意思,可是到嘴边,凌云彻却说道,“我想着,这样说不准能见到青主儿您一面,就来了。”
“凌云彻。”青樱努了努嘴,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落下,原来这宫里,还真的有人是在乎自己的,是念着自己的!
“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