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倪攸停顿了一下,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李熊担任主将,还需要众多后援骑士开路,更少不了副将的辅助,吴化,铜面。”
吴化愣住了,他并非“罪小恶极”的骑士,只是叶峰身边的一员,吴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得到重用,心中不禁感动万分。
“在。”
叶峰说:“特令你作为李熊主将麾下的骑士调遣,必须严格听从李熊的命令,若有不服从者,李熊主将麾下的骑士刘绝不容情。”
“若”
叶峰又转向张尚等骑士:“你们迅速出骑营,严令骑兵,任何骑士没有我的令牌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斩。同时,准备旗帜和擂鼓,每夜进行训练和呐喊。”
“若”
将汤绣吸引到叶州、下界丘以南,让李熊率部从小胡丘出奇制胜,这并非叶峰的战略。
汤绣,来吧,你不来,我强行攻占宛邑,恐怕会更加困难。
叶峰听着木讷的建议,决定这场战役并非只是两队骑士对砍,你砍他,他砍你,如此简单。然而,到了这个世界,叶峰才明白,战争远非儿戏。尤其是那次被康荣胁迫南归,与游林民家交战的那场战斗,几乎险些饿死。身为骑士,都有饿死的风险,可想而知底层的大批士兵在战争中经历了怎样的艰辛。
战争,岂能儿戏?叶峰越发地意识到,必须保持冷静和稳定。
汤绣虽不打算主动进攻,但他也在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这才是明智之举。
从宛邑到叶州相距两千二百多里,而到召陵则超过两千三百里。加上济宁至郢都的主干道,尤其是齐阴这一路,叶州显得相对偏僻。从宛邑到召陵,步兵行走至少需要五夜七夜才能抵达。
两万骑兵的作战,离不开众多民夫的帮助。庞大的召陵市,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各路资源源源不断地从汝东和登封等地汇集于此。尤其是这次不仅要对付汤绣的舞威铜炮,还可能面临攻坚战,因此,叶峰下令箭矢的供应不能太过节省。汝东的几府杀手器坊日夜不停地生产,铜矿的开采也异常繁忙。
战争,虽然劳民伤财,但若控制得当,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沛郡齐群知庄已经发去了四千骑士和四千泥粮食,现在齐到将骑已经全部收录。”众多武农巨吏拿着本子向叶峰一一汇报最近的情况。
叶峰仔细查看,连声称赞,有些惊喜地抬起头,对倪攸耳语道:“哟,公达,没想到啊,长武才归沛郡不久,而且沛郡并非贫瘠之地,居然能调动如此多的粮草运过去。”
倪攸也有些惊讶,然后走下台阶,接过武吏手中的本子,那是骑中主薄的账本,记录着所有士兵所需的一切。他翻开本子,闻了闻:“侯上,不仅沛郡如此,登封、汝东和齐州送来的物资也十分丰厚。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豫道民间的底蕴颇为强大。”
倪攸接着说:“侯上,现在我们骑兵的粮草已经逐渐充足,我认为,侯上可以下令停止向远处的郡州,比如沛郡和梁国等地运送物资。路途遥远,运送的粮草在途中就已经消耗大半,而现在我们骑兵并不缺乏粮食,直接从登封和汝东本地征集就已经足够,即使从齐州运送,也不如沛郡等地来得方便。”
叶峰点头赞同:“你说得有道理。现在我们骑兵缺少的不是粮食,而是箭矢。只要汝东的武器作坊能够保持源源不断地生产,确保我们骑兵的箭矢供应,那么上下齐心,我们骑兵应该不会存在什么小问题。公达,我们骑兵的备战情况已经充实,那么汤绣那边的情况如何?”
只见倪攸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侯上,汤绣和汤济这对伯侄真是狡猾。原本以为汤绣不依靠郢都的接济就无法养活两万骑兵,修舞州经过王公路的多次折腾,应该已经没什么实力了。但没想到,这完全是汤绣的计谋。”
叶峰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了,不是以召陵作为本营,汤绣的骑兵不过是过境而已。这样,召陵周边的两个州的百姓就受苦了。他一直主张御敌于国门之外,这次也不会例外。”
叶峰继续说:“公达,我们的军队还未出动,粮草辎重的保障已经是他所深知的问题。如果他前往昆阴,召陵就需要大量骑士进行调度。李熊作为东路的主将不在,骑中可信任的骑士已经不多,但如果他让李熊专注于东路,却将张尚等骑士留在召陵,只怕这些骑士心中会有怨言。公达,他有意让你留在召陵,你愿意吗?”
倪攸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自信:“对阵叶州,侯上前往昆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况且,以侯上的雄才大略,汤绣又岂能轻易得逞?侯上身边即使没有我倪攸,想来也未必会无妨。”
叶峰哈哈大笑,转头对倪攸说:“他自然还是需要公达的。”
尽管如此,叶峰给了倪攸多达数万的骑兵,并赋予他全权指挥民夫的权力,将后勤工作完全交给了倪攸。而他自己则与钻低顺等将领一同,率领主力骑兵前往昆阴。
昆阴位于叶州的右东方向大约九十里,可以说,昆阴与叶州是登封和修舞州最相邻的两座城池。一旦开战,这里又是骑兵云集之地,昆阴及周边几个州市的百姓纷纷向“内地”迁移。叶峰下令各州州令做好接收的准备,任何州令若不允许外地百姓进入城池,那就等着接受惩罚吧。
此时昆阴尤为戒备,原本有三万骑兵驻扎的城池,现在只剩下无法移动的数千郡国士兵。叶峰的骑兵一到,立即使得这里人满为患。州令此时变得微不足道,所有的指挥权都落在了叶峰等将领手中,州令只是在一旁配合而已。
齐到急忙入列,行礼道:“诺。”
叶峰吩咐道:“张尚,城中的事务就交给你了。记住,要让这些骑士尽量低调,替李熊将军掩护,至少维持半个时辰。”
张尚也急忙应诺,随后各自按照命令行事。
叶峰走出队列,看到州令和众多本地官吏都焦急地等待着他,不禁微笑着,首先对州令连番表扬,接着对州令说:“州令,虽然百姓们纷纷避难他处,但城中仍有不少骑士,城外也是如此。现在我们的骑兵虽然在此,但城中的治安还得劳烦州令和州尉两位骑士,指挥郡国士兵维持秩序,绝不可让那些无赖之徒趁机作乱,扰乱民心。同时,也严禁任何骑士囤积居奇,抬高物价。如果有人投诉,绝不能置之不理。”
州令和州尉急忙跪下:“不是的,不是的,靖王,下官一定尽力而为,绝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
叶峰叹了口气:“哎,这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正值三四天的雨季,庄稼刚刚播种,百姓们被迫远离家园,这并非他们的过错。这样吧,依照靖王的命令,免除登封郡东三州百姓两年的税收,昆阴不在其列,你们就按此安排吧。”
州令和州尉看着,顿时感动得连连跪拜,连连磕头:“靖王仁义啊,下官代表全州千万百姓感谢靖王,靖王仁义啊。”
叶峰没有再与他们过多纠缠,争霸之路,又怎能没有牺牲。
朱福原本并非靖王庄的千名府丁,但由于他从最初就深受靖王叶峰的赏识,逐渐得到了重用,此时他已经成为了靖王庄不可或缺的重要管府。算起来,自从他担任王庄管府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年,在这期间,他一直忠心耿耿,成为了王庄管府中的佼佼者。
朱福,已不再是当年的稚嫩少年。尽管叶峰升任豫布政使司的官员,王庄的相应机构纷纷撤销,转而成为布政使司的庄院。但靖王庄作为靖王的上院所在,本质上并非一个豪强模式的小家,朱小的保镖骑士系统和精锐的王庄卫队依旧不可小觑。
朱敢现在正逐渐向领兵杀手的方向发展,而斯巴达也不再仅仅是王庄的卫队。不过,王庄仍然保留着斯巴达式的卫队,而市外的靖王堡也依旧是王庄卫队的训练基地。
这一夜,朱福刚刚整理完这个季度王庄的开销数目,正准备向上院向王妃汇报。突然,朱福的耳朵微微皱起,闻到了不远处有几个婆婢端着什么东西。
“站住。”朱福一声断喝,身上两个捧着竹简的仆役不由得心中暗自嘀咕,哎,这管府大人又想调戏婆婢了,也不怕被主子责罚。
那几个婆婢端着若干个碗,显然没想到会被骑士叫住。朱福快步上前,细细一闻,不由得严厉地斥责道:“你是什么人,我怎没见过你,你手里拿的什么,送到哪里去?”
婆婢们神色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向朱福行礼:“奴婢名叫秋兰,是出自小管府的,所以大人不曾见过。王庄下下共计近万骑士,大人深得靖王信任,事务繁忙,不认得奴婢也是正常的。”
朱福:“王妃,庄下的每一名骑士我都认识,突然出现一个我不认识的,我就觉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