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江的秋天是很美丽的，落叶金黄，天空湛蓝，疏阔高明。

陆一鸣和黄灿最终在迎宾馆举办一场金黄主题的户外婚礼。

浪荡半生的人，终于在那艳阳高照的秋日午后，在众人见证下，互换戒指，圈定一生。

怀着二胎的闻烟这次只孕吐了很短一段时间，那段折磨过后，她胃口极好。

蔺程程一家四口跟他们坐在一起，“烟烟，陆一鸣那厮要跟我们抢朝朝，你一定不要答应。”

闻烟只是笑着，“你们都少来，我家只接受上门女婿。”

陆一鸣耳朵真长，听到这个，赶紧跑过来，“我同意。我家的小崽子可以直接寄养到你家，感情嘛，还是要从小培养。”

说完又逗着朝朝，“朝朝，叫爸爸？”

还没等江北动手，朝朝就一巴掌拍在陆一鸣脸上。声音清脆，带着回声。

黄灿的假期多，她和陆一鸣打算环球旅游。把之前想去又没去的地方，全都转个遍。

俞平安和唐棠领证后，住在江北青风花园的房子里。

江北为了感谢当初在温县时，俞平安对闻烟无条件的付出和照顾。那套房子，作为他们的婚房，可以一直住下去。

闻烟也是后来才知道，俞平安的大多积蓄都捐了。至于他那段往事，谁也没有问过。

往事如烟，新人在侧，何苦再提。

等冷空气逐渐加重，衡江开始供暖，江北再次踏上去国外的航班。

这趟出行，是临时决定的。

江母病危，十万火急。

在机场，还是同样的送别流程，闻烟一如往常大方送他离开。

“现在离春节还早，我也办了提前休假，预产期又在明年春天。所以，你大胆放心地走，更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闻烟拉着他的手，宽慰着。他去了三次，一次没有按时回来陪她过春节，一次她刚怀孕接诊时出了意外，第三次更过分，他没赶上她生产。

江北啄着她的唇，“我欠你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起还。”

闻烟环着他的脖颈，“江北，老人是你的责任，我和孩子也是。你去尽孝，我替你守着我们的家。”

闻陵抱着朝朝，在一旁看着他们告别。

朝朝似乎察觉到这并不欢喜的氛围，一直闹着爸爸抱。

江北抱着朝朝，又揽着闻烟，“大哥，谢谢。”

闻陵摆手，把朝朝重新抱在怀里，“快去吧，早去早回，家里不要担心。”

等江北挺拔的身姿消失在视线里，闻烟才不舍地转身。

“不舍得？”

闻烟吸吸鼻子，“他妈妈这次估计，难挺过去。这回，钱也没用了。”

闻陵抱着孩子，“有人拿钱续命，有人病了只能等死。”

“说是这么说，江北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闻陵在逗朝朝，“朝朝，你爸爸不回来怎么办？舅舅养你，好不好呀？”

“哥，你跟孩子说什么呢。”

-

转眼间，俩月已过。

江北秋天那一走，到现在还没回来。每次视频，闻烟都能看到他眼底的疲惫和未散的困倦。

朝朝呢，每次都想从手机里看爸爸。

她现在会说很多话，有些词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这不，陈瑛抱着他，对着投屏的电视。

“朝朝，叫奶奶。”

江北兀自愣着，身后虚弱的江母听到这个，心跳都波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