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李晏喃喃自语。他忽然有些愤怒，有些难过，“可是，你只是一条鱼而已，学什么不好，学上岸？”

只是鱼而已。江湖，才是鱼的归宿。

相濡以沫，是搁浅的鱼。

“只是一条鱼而已，学什么不好，学上岸……”崔怡目光闪烁，看了过来，“不错，说的真好……”

李晏也侧头看她，很认真，“所以，是他们错了吗？”

崔怡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远处，声音淡漠，“你知道，八百年前，大威结束春秋乱世，一统中原，谁出力最多吗？”

“你知道，从八百年前到现在，朝堂之上，奉行的是什么理念吗？”

“你知道，墨州是怎么来的吗？”

一连三个问题，李晏差点被问懵了。

所幸，他是经历过老母亲和媳妇同时掉水里救谁这个问题考验过的，很快便理清了思路。

“不知道。”他的经验，短小精干。

“你不知道？”崔怡忽然看向他，淡淡一笑，“呵呵！”

李晏当场汗毛直竖！

“我知道的不多，”他小心翼翼，赶紧用上了经验，“你要是能告诉我，我给你钱……”

“什么？”崔怡脸色一变。

李晏忙道，“不要钱？那给你草？”

崔怡一愣，目光闪烁，上下扫视，“草？什么草？”

李晏被这审视的目光看得一阵阵发虚，脑浆沸腾，“劲风草！”

“哼！”崔怡冷哼。她终究没能看出什么来，尽管她总感觉这厮话里有话，却没有证据。

“你知道墨家的劲风草体术，那你会不知道，大威一统的时候，是墨子出力最多？”

“这个倒是听说过……大家都这么说，”李晏差点小命不保，再不敢胡思乱想，认真道，“而且我还听说，三圣中，墨子战力最强。”

“三圣境界一致，”崔怡摆摆手，“最强一说只是流言，只能更说明墨子出力最多。”

李晏点头，深以为然。道儒墨三圣，道祖据说是个管理员，是个体制人。儒圣是个教书的，差不多属于编外，只有墨子是个手艺人，虽然据说出身也是士，却已成牛马。

三个不同阶级的人，做事的风格当然是不同的。感觉上来说，道祖无为，属于你在教我做事，儒圣有礼，属于我来教你做事，墨子兼爱，属于，我做事罩你。

然而，就是这个努力做事的人，最后却一无所获。

不仅他的主张不被大威朝廷所采用，也没能像儒家一样，在京都同安建立传承。甚至都被赶出了同安，分封在东方一州之地。便是如今的墨州。

这些事不是秘密，随便哪个说书的都会。只是为什么会这样，那便众说纷纭了。

有说墨子战力无敌，拳打道祖，脚踢儒圣，导致心怀愧疚，所以去了墨州。

有说墨子战力无敌，但儒圣和道祖不讲武德二打一，被逼无奈，不得不去墨州。

有说墨子战力无敌，可心怀兼爱，不忍与道祖儒圣发生冲突，没办法，只能去墨州。

总之，墨子很强，墨子去了墨州。

“八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崔怡道，“我只知道，儒道都不看好墨家。正因为如此，为大威一统积极奔走的墨子，最终才会远离同安，偏安墨州。”

李晏点头。这才是合理的推测，才是负责任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