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醒了。
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他没有任何慌张。拿起床边的横刀,来到庭院之中,随意地挥砍了几刀。
感受到刀柄上传来的熟悉感,他感觉自己仿佛有千斤巨力一般。收刀入鞘,背负在身后,走向了庭院当中的石桌旁。奋力一举,三四百斤的石桌竟被他轻松举起。换至单手,竟感觉也没有那么吃力。
“易兄弟真是天生神力啊”,此时刚刚酒醒的马大元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其喝起采来。
马大元也属武学大家,他所练的“锁喉擒拿手”在江湖之中也算有一席之地,但就这石桌,他自也可轻松举起,但若单手如此,却不似李易这般气定神闲了。
李易看他一眼,却并不言语,抓住石桌一角,单手将其慢慢放归原处。这时白世镜也在房中走出,李易看着马大元、白世镜二人衣着褴褛,留着长须发髻,却也不以为异,他已经习惯了在陌生的环境周围全是陌生的人当中醒来。
他冲二人微微一笑,却并不搭理两人,转身又回到自己房间。
坐在床上,李易拿出背后的横刀细细打量,漆黑的刀鞘与刀柄浑然一体,并无刀簇。若不拔出,还以为是一个扁长的黑棍子。拔出刀鞘,寒光凛凛。
看见刀身上映照出的自己模样,与之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好像更年轻了一些,却留着长发,头上扎着一个发髻。
就这样拔刀看着自己,李易渐渐走了神,也没有想其他的,就是单纯的发呆,他平素爱好这样,无事便靠这样打发时间。
他学东西素来很快,悟性极高,记心又好。他若是单独地去做一件事儿,哪怕细至微毫,他都可观察的清清楚楚,也会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记性极佳的他好像经常记不住别人的名字,也经常记不住跟别人一起做过的事儿。以至于经常有人认识他,而他却不认识对方。
所以,他不喜欢跟人相处,他只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他还想自己一个人去江山湖海都看一看,逛一逛,可是父母总是特别的担心,也就算了。
于是练字弹琴、鼓瑟吹笙、与自己对弈,是平时他打发时间的另一种方式。
没有老师教他,他好像也不用上学,就自己对着书或者根据电脑学一下,随性而为而已。可仅是如此,已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就这样,每天在马大元家里发发呆,耍耍刀,他又有点喜欢上耍刀了。
秋去冬来,已过去两个多月。
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李易看见之前那个喊他易兄弟的马大元去世了,那个叫白世镜的,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后来就再也没再来过。
除了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每天会缠着他叫“敏姐姐”外,也不再会有人关注他。
那些江湖汉子前来吊唁时,李易就安安静静地发呆,大家都听说他是马夫人的一个痴痴傻傻的远房亲戚,也全不以为意。
直到这一天,信阳难得地下了一场大雪。这日晚间,风雪不停,银絮飞天,马夫人正喊着李易吃晚饭,马府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是一位年岁挺大的老丐,“天寒地冻,不曾料想徐长老光临寒舍,快请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康敏将那名老丐引进屋中。
那徐长老刚刚进屋,一名老婢便递上一杯热茶,而李易仅抬头打量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饭菜之上。
徐长老知道马夫人这个痴痴傻傻的远房亲戚,原也不以为意,但见李易这时吃饭时并不似上次见他时两眼发呆,吃饭之时细嚼慢咽,悠然自得,自有一股贵气流露。不禁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