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是看上了几眼,林长海的额头就开始暴起了青筋。
就连手上拿着的纸张都有些发皱。
“丧尽天良!”
“畜生不如!”
“枉而为人!”
一连三个成语从林长海的口中吐出。
那种无形之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哪怕是房间内其他检查线索的执法官都感受到了。
徒弟也愤愤不平的开口:
“师傅,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兴业的人......”
徒弟的话还没说完,林长海的一只手就已经拦在了对方的面前,让他把话全部收了回去:
“别乱说话。”
“师傅?”
徒弟被自己师傅的动作搞得一愣。
林长海却懒得解释很多,因为他已经隐隐有了些思路。
把记载了大量文字的纸张拿在眼前,再度仔细观看了一遍,林长海吐出一口气,将这张纸重新放回了茶几上面:
“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就当做没看见吧。”
“这东西也是现场的证据,我们不能随意动,等会取证的时候带走就好了。”
徒弟回过了神,对于自己师傅的安排是有些懵懂的,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回过身去。
林长海却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看到的,自然就是兴业集团犯下的种种恶行。
而且看这纸张上记载的语气,各种信息的来源貌似还是这个已经死掉的常大海。
其实在这个城市这么多年了,林长海又是一名老执法官,对于兴业集团的霸道早就了然。
其中的各种官商勾结,各种背地里面的一些勾当,他都是或多或少知道的一点的。
只是作为一名有理智的成年人,他明白,这个兴业集团并不是他一个小小执法官队长能够管的。
光是看看本市的新闻就知道,兴业集团的利益网有多么庞大且错综复杂。
他要是敢跳出来公开和兴业集团作对,恐怕要不了一个月,就得因公殉职。
作为有家有室的人,他没办法把家人当做筹码来赌对方的心慈手软。
所以道德底线,是连续做过很多次让步的。
只是林长海现在一看这纸张上所赘述的,关于兴业集团的种种恶行,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因为上面几乎列举了所有刑法上死刑的关键。
谋杀、抢劫、暴力犯罪。
走私、贩毒、贩卖器官。
还有拐卖人口,私设赌场,征收高利贷等等等等......
光是想想,林长海脑海里面浮现出了无数因此而受难之人的脸庞。
表情已经发黑。
不仅是愤怒于兴业集团干出来的好事,更是愤怒于自己的窝囊。
甚至看着这满地尸体,不自觉的居然有了点痛快的感觉。
但下一刻,林长海的表情突然又僵硬了起来。
因为,他并不觉得,这个杀人好像杀鸡一般的凶手,是个行侠仗义看不惯兴业集团所作所为的黑暗骑士。
相反,光是能够肆无忌惮敲碎他人脑壳,杀个血流满地的性格,就足以说明对方是个极端的暴力危险分子。
可这种人,为什么会选择把这些放在这里呢?
对方可以基本确定和兴业有着恩怨,所以才会一直针对兴业的产业和势力。
但获得了这么多的罪证,想的居然是留在这里交给执法官?
哪怕用屁股想想,兴业能够在京海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上头是有人的吧?
所以,这个证据出现在这里,不对劲!
可是,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林长海感觉到一阵头痛。
他虽然是个老执法官了,经历过的案子大大小小得有几千起。
平常对付的案子一般靠着经验就够用了,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认真思考过了。
居然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来弯!
叹了口气,林长海把目光再度放在了桌子上放回去的罪证,注意力则从包厢内转移到了包厢之外的走廊。
因为武装执法官们已经把整个酒吧的位置都搜索了一遍。
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任何可能逃出去的位置。
这破酒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设计的跟监狱一样严严实实,窗户还有各种管道全部都被钢筋封死,想要出去就只能下楼走正门才行。
“没有出去的道路?”
“这两个人又是在我们进来之前刚刚死掉?”
“凶手不见了踪影?”
“不对劲......”
心中猛地停顿了一下,林长海面色肃然起来,立马转身就朝着包厢外走去。
身后徒弟的叫声都直接当做没有听到。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是有些想多了。
那个凶手为什么会把这些罪证放在这?
无非就是因为带不出去而已。
毕竟无论对方实力多么高强,能够一个打一百个,但面对厚重的钢筋混凝土,恐怕也是没什么办法的吧?
而且执法一方早就将这个酒吧团团包围住,任何可能出去的地方,都有人看着,想要随随便便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排除种种可能,去掉种种猜想!
对方能够安然无恙从酒吧里面离开的方式,那就只有一个了!
“那些被救出去的服务人员里面,有一个就是凶手!!”
眼神明亮起来,林长海脑中出现这个想法的同时,就已经在心中把这个想法肯定了下来。
因为只有这样,对方才能够从密不透风的酒吧里面出去。
只有这样,对方才会没有办法拿走任何东西,就连这些罪证都没有拿走!
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酒吧的范围,锐利的眼神看向那些被暂时安放到一边,等待接下来询问的服务人员。
林长海却没有着急把自己的猜想喊出来,而是一个个的仔细观察,想要先把对方确认出来。
可也不知道是林长海的动作,引起了对方的警惕。
还是这个凶手本来就要在这个时候选择逃跑。
林长海的眼神刚刚看过去,一个站在角落里面,戴着帽子和口罩,把头低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人,就悄悄的靠近了警戒线的边缘。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