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兄,你不会......真把脑袋摔坏了吧?”赵才高吞了口唾沫,“这人脑袋怎么能缝在纸人身上呢?”
“就是,”马柱子居然附和了赵才高,“就算真的要尝试,可你的替身纸偶脑袋一被砍下来,就无法维持方术,又如何把脑袋缝上去呢?”
“尝试一下吧,”吴丙福坚持道,“眼下也没其他办法了。”
换作之前,吴丙福绝不会做出这种提议。
就像马柱子说的,替身纸偶一旦受到致命伤,就无法维持方术,根本不可能完成缝合。
然而有了在怪物体内操控替身纸偶的经验,外加上看到那座老黑山以后,吴丙福心中莫名觉得,替身纸偶不一定要拘泥于标准的人形。
如果其他扎纸匠得知他这个想法,绝对会捧腹大笑。
每一种纸人的制作方法,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只有这样才能在寿元的催动下生效。
如果随便用纸扎个东西,就能用寿元催动的话,吴丙福早就把纸坦克造出来了——他试过,失败了。
然而现在,他对扎纸的理解上,的确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虽然纸坦克依旧不可能。
这种直觉玄而又玄,难以言喻,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是......
他自由了。
在扎纸的技艺上,他本能地不想去拘泥于一些规矩了。
尽管吴丙福坚持,赵才高和马柱子还是满脸犹豫。
柳月婉则饶有兴致地问:“具体你想怎么做?”
吴丙福沉吟片刻,走到替身纸偶身侧,把手放在它的脑袋上,然后轻轻一扭。
砰的一声。
替身纸偶的脑袋被摘了下来。
可下半身依然屹立在原地,脑袋也神色淡漠,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到这一幕,其余三人目瞪口呆。
赵才高是惊愕,柳月婉是惊喜,马柱子则只觉得毛骨悚然。
马家寨里有方术天赋的寨民,从小就会学习方术知识,涉猎很广。
即便不是自己所修的流派,也会有大致的了解,以防日后与人发生冲突却不通晓对方的手段。
越是这样,马柱子越能理解,此刻吴丙福所做的事情,是多么匪夷所思。
至于围观的村民们,吴丙福每做一件事,他们都会惊呼神奇,倒是看不出吴丙福这一手的不可思议。
“现在可以试试了吗?”吴丙福一下一下地抛着纸脑袋。
“哦哦,好吧,我来试试。”赵才高如梦初醒。
他小心翼翼地从村长儿媳手中,接过小男娃的脑袋,紧张得手都有点抖。
尸体他缝过不少,把脑袋缝到纸人上还是第一次,一时间竟有些惶恐不安。
“一会儿你可千万别乱动哦,”赵才高捧着脑袋,呼吸急促,语无伦次,“我......我怕缝反了。”
小男娃一听,脑海里浮现出以后脑袋朝后,和玩伴们玩耍时只能倒着跑时的场景,吓得脸都白了。
下意识就想点头,却发现点不了头,只能不停地眨眼表示待会一定乖乖的。
赵才高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下心情后,把小男娃的脑袋放在纸人脖子上。
反复确认没有反也没有歪后,他掏出缝尸的针线,一针一针仔细地缝了起来。
完成之后,赵才高吞了口唾沫,不安地用寿元催动方术,然后说:“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事走两步。”
小男娃死死闭着眼睛,缓缓抬起一条腿,向前迈了一小步。
这一步迈出去后,他过了好几息才惊喜地睁开眼,随后又向前迈了一步,再然后围着院子走了几圈,最后甚至奔跑起来。
“我有身体了!我有身体了!”小男娃开心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