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是内札萨克(今蒙古)的乌珠穆沁白马,自小跟我长大,久而久之便懂我的意思。延真兄的汗血马应该也跟你许久了吧。”
“是啊,这马小时候倔得很,我可没少被它踢过。”赵延真一边说一边走进客栈,“今晚的饭我请,以尽地主之谊,还请怀虚兄不要推脱。”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早便听闻三秦美食蕃多,今日得沾延真兄的光。”
赵延真点过菜后说道:“怀虚兄,有一事我需告知,贫道此次下山虽说是求长生,但其过于缥缈,贫道又偏偏短寿,对此并没有什么信心。所以这一路也想游山玩水,不枉活此一世。若怀虚兄不急于归家,一路也有个照应。但……”
“延真兄客气了,我本就性好山野,如今能随延真兄一同游历,还能寻访长生,恐怕正是赵真人的好意。”
赵延真点点头,师父向来精于卜算,眼前的少年应该是贵人。
“汪!”一声熟悉的狗叫传入赵延真耳中。
赵延真循声看去,一只细犬从客栈门口跑来,背上还趴了一只黄白色的猫。
“清竹,枕雪,你们怎么来了?”赵延真惊喜道,这一猫一狗也是师尊带回道观的,本还有一只矛隼,但已不知去向。
名叫枕雪的猫不紧不慢地从狗背上踩过狗头走到赵延真的长凳上,又一跃至饭桌上,闻了闻刚上的老碗鱼,然后看着赵延真。
赵延真可不在意它想干嘛,一把将猫抱入怀中,那猫很是抗拒,但终究没有伸出爪子。
“这猫叫伏松枕雪,狗叫清竹,是养在抚云观的,不知是何时跟来。这猫看着乖,心里傲得很,得罪了它,它是会跟师尊告状的,搞得道观里的人都不敢抬高步子走路,就怕踩着它了。狗倒是憨厚不少,以前跟落云经常追着山里的兔子跑。落云是之前养的矛隼,成年后就飞走了。”
“哈哈,这猫狗颇有意思。延真兄好才思,这猫的毛色真像一棵黄松伏在雪上。”黄怀虚说着便夹了一块鲶鱼给这只白猫,枕雪立刻如泥鳅一样挣脱赵延真的束缚,爪子一勾便将鱼肉送入口中。
端坐在地上的清竹并不讨食,它历来不吃桌上的食物,但其他客人见着如此温驯的狗都忍不住投喂。
客栈里的人目光大都落在他们那桌,有人见那一剑一枪问道:“两位也是来参加比武的吧,这周善水确实是个不世出的奇才,束发(男子十五岁)之年观泾渭交界处悟得明界刀意,深耕三年。如今问道三秦,一时间年轻的武林人士蜂拥而至。”
赵、黄二人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请问这周善水在哪比武?”赵延真问道。
“就在明日,泾渭交界处。”那人答道,手不由得握了握腰间的长刀。
赵延真拱手道谢,又问黄怀虚:“怀虚兄可悟得枪意?”
“也曾观钱塘江潮,临崖望海,但终究难会其道。延真兄有赵真人为师,想必已悟上乘剑意。”
赵延真摇头:“师尊不曾习武,若不是精通易学大道,恐怕不如他的那只仙鹤。”
“赵真人虽不习武,但天下鲜有能接其一拂尘者。”
两人对话被旁人听去,一时间客栈讨论声不断——
“那就是赵真人的弟子?果真有几分神仙气。”
“神仙?不是说他是扫把星吗?”一人低声说。
“瓜怂,莫要谝闲传(陕西方言,即说闲话),这的人谁不知道赵真人十多年外出游历,道观无人,香客都去了华山。”
赵延真倒是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黄怀虚却有些尴尬。
刚刚的那位刀客上前拱手:“原来是天听道尊的弟子,果然气宇非凡,还请明日同去泾渭界。”
“一定。”赵延真拱手应道,那人便回了桌。
“给延真兄添麻烦了。”黄怀虚语气中带着歉意。
“无妨,本就想去看看那不世出的刀。”赵延真有些兴奋。
明界刀意吗?不知明不明得了生死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