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小房间里,一个似人非人的生物被铁链锁在墙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发酸发臭,他的眼睛浑浊无光,皮肤像病死的癞蛤蟆一样,看起来十分恶心,闻起来则更是恶心百倍不止。
房间里又潮又湿,混杂着人体排泄物和各种丹药的气味,让人只要闻到就会感到窒息。
“吱——”铁门被推开发出长长的拖地音,一个步履蹒跚满头银发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张早已泛黄发皱的纸和一串钥匙。
“想来也是可笑啊……”老者开口道。
“我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去炼制长生不老药,可到最后,连个长生不老药的影子都没看到……二狗,你命是真大!替我试了八年的药都还活着,都要把我熬死了……你命不该绝啊……”老者长叹一口气。
“我如今寿元已尽,马上就要归西了,二狗,你也该出去了,你马上就能回到有阳光的世界里去了……”
老者将那张泛黄发皱的纸拿到鹤颜眼前,让他看看上面的字。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小字,光线太暗,鹤颜看不清写了什么,只看到三个大字——卖身契。
老者将纸在鹤颜面前撕了个粉碎,然后抛向天空。
“二狗,你自由了,从今以后,你不再属于任何人,你属于你自己……”
老者将钥匙一个一个插入锁链扣里,将鹤颜身上全部的锁链都解开了,鹤颜被释放了出来。
鹤颜难以置信地看着老者,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被解放出来的一天,他本来都做好了被锁在这里一辈子的想法。
老者又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他拿过鹤颜的手,将那串钥匙放到了鹤颜的手里。
“这串钥匙能开我的房门和我药草铺的门,我一辈子无妻无子,这最后一点东西就留给你吧,你也能好好生活……”
说完这一切后,老者走到一个角落处,闭上双眼轻轻地躺下了。
“剩下的你不需要料理了,你可以走了……”
直到现在,鹤颜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得救了,他仍然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毕竟鹤颜做过无数这样的梦,他总是幻想自己有一天能被释放出来,可每次醒来,都只是让他越来越煎熬的地狱。
这八年的时间,让鹤颜改变了不少,虽然他还是为冯岚的死而无比悲痛,但他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堕落,他稍微恢复了本来的理智,八年前的疯傻也随时间开始消散。
鹤颜一步一步走向门外,拥抱太阳。太阳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炙热撒向鹤颜,太阳的温暖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了,他此刻只想哭,只想好好地哭。
八年的煎熬、冯岚死的悲痛都在这一刻全部爆发,鹤颜是该好好哭一场了。
山谷中回荡着一个与世界隔离许久的男子的哭声,没有人知道鹤颜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八年过去了,鹤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长成什么样了。鹤颜找了一条小河,用水的倒影看清楚了自己如今的模样,尽管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他还是被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