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也不愿意对吧?咱们的家可不能就这么被人轻易毁掉!”安德鲁没有减速,加速跑到了吊车下。
布莱恩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休息。
“安……我们…快回去吧。”
“不要,你看好了!我见过老爸捣鼓车子,只要毁掉这个就行了。”安德鲁爬上吊车,在驾驶室的仪表盘上捣鼓一番。
布莱恩担忧的看着安德鲁,随后也跳上了吊车,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小螺丝刀说。“我来帮你。”
“啊?就用那个?哈哈哈!”
“笑什么笑啊!我才不像你这个傻子一样,带个那么沉的东西。”布莱恩说。
“哼,那就帮忙把这个给我拆了。”
“别命令我啦。”布莱恩虽然这样说道,但还是乖乖的帮安德鲁拆下了面板。
……
一直忙活到快天亮,两人做完一切后又来到了山崖边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太阳升起。
“好累啊……真不知道我们怎么应对之后的事。”布莱恩躺下看着天空说道。
“哈,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咱们会干的更快更轻松。”安德鲁也躺下,两人就只把腿翘在外面,一上一下的晃着。
“安,你说夜之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啊?”布莱恩问。
“不知道,就像别人常说的,那是一座充满无限可能的逐梦之城。”
“逐梦之城?”布莱恩不解的问。
“唉,你还是多读点书吧,呆子。”
“我才不是呆子!我只是不像安德鲁你那样,整天看什么枯燥无聊的新闻。”布莱恩说。
“路还长着呢……”安德鲁说。“既然现在弄不明白,那就等以后,咱们一起去亲眼看看吧。”
安德鲁把手伸向天空,两根手指捏着一颗星星说道。
“我想要去看看那座逐梦之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去成为那里的新星。”
“嗯!那我们一起!”沉默许久后,布莱恩也伸出了手,看着天空说道。
安德鲁没再回复,布莱恩侧过头,发现安德鲁已经呼呼大睡。
“唉……这家伙。”
这时,困意席卷了布莱恩的全身,他缓缓闭上眼睛,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
不知过了多久,安德鲁缓缓睁开双眼,他看到了微微发亮的天空,但是困意让他再次闭上了双眼,他又睡着了。
之后,他感觉到自己在摇晃,似乎是躺在谁的背上,他睁开眼,似乎是自己的母亲在背着自己。
“妈……?”
“嗯?”安德鲁的母亲没有生气,没有埋怨,只是温柔的回应。
“我在努力哦,我会从那些家伙手中夺回家园的……”
“嗯嗯,不过今天你已经够努力了,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吧。”
安德鲁趴在自己母亲的脖子后面蹭了蹭,闭上眼睛说:“妈,我想要去夜之城,然后赚到大钱,买一栋大房子,咱们一起去那里住,我听人说,大城市里菜馆子和咖啡馆随处可见,还有好多漂亮的树啊,超大的博物馆什么的。”
“那就等你长大再说吧,到时候你就去一一实现这些梦想吧,妈妈会看着你的。”
“嗯!”困意再次席卷安德鲁的身体,睡着前最后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啊妈妈,让你等我那么久。”
“回家了就好……好好睡吧,我的小王子。”
安德鲁已经睡着了,安德鲁的母亲也没再说话,慢悠悠的走回家中,或许她也只是在享受最后一次与家人在拉古纳湾漫步的时光。她清楚明白,等到天亮时,这里便会人去楼空,不再有往日的活力。
……
安德鲁全身疲惫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在餐桌上发现了母亲留下的字条和一盘咖喱饭。
“记得吃,我去买点东西。——妈妈”
安德鲁想着昨晚的事情,默默的吃着咖喱饭,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就连地板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安德鲁没了心情,冲出家门,刚好遇到了归来的母亲,跟来的还有内德。
“你醒啦,他们好像要强行开工,咱们快……”
“绝对不要!妈你就在家等着我,我们不会离开的!”
安德鲁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安德鲁的母亲叹了口气,拍了一下内德。
“喂,帮我看好他好吗,我得替你们两个男人收拾好行李。”
“切,小孩子嘛……”内德不懈的说。
“快去!内德。”
面对姐姐的威胁,内德无奈跟了出去,安德鲁的母亲也放心的回屋收拾起行李。
他看到了昨晚那辆吊车,就在不远处的路口,居民们围在那里,却挡不住吊车开往这边的脚步。
安德鲁着急忙慌的跑过去,他大喊道:“喂!你们给我滚开!我们可不会离开这里。”
“滚开!臭小鬼,小心我砸死你!”驾驶员探出头,朝这边骂道。
“你才是!滚开!”
“你们不能开工!我们大家都会生活不下去的!”有的居民喊道。
“我才不管,要是我老板亏了钱,我也会活不下去的!”驾驶员拉了一把操纵杆,向着前方开去。
“嘿!”安德鲁悄悄爬上吊车,拿出随手捡的石子开始不停的往驾驶员身上扔。
“喂!你这臭小鬼,我杀了你啊!”驾驶员抓起驾驶室中的东西开始反击,安德鲁险些被打下吊车,而驾驶员也生气了,使劲的晃动吊车想要甩下安德鲁。
“喂!他还是个孩子!你别伤害到他!”居民朝驾驶员大喊,但他没有理会,仍然晃动吊车,不料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操纵杆很轻易的断掉,吊车发生故障,安德鲁得力的朝驾驶员咧嘴:“蠢货!你休想拆掉我们的家。”
“是你小子吗!你这混蛋,根本不知道我要赔多少钱!”
驾驶员气急败坏的把断掉的操纵杆砸向安德鲁,然而他脚下一滑,摔倒在了仪表盘上,仪表盘冒出电流和黑烟。
吊车剧烈震荡了一段时间,安德鲁也被甩了下去,不过好在那里并不高,安德鲁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
“怎么回事?吊车失控了?”居民向后散去,生怕吊车砸到自己。
“喂!谁来帮帮忙!悬吊载重失控,这东西就要……”驾驶员话没说完,一到巨大的电流就将他电晕过去,而吊车也开始自己动了起来,上面的重物在甩动几下后坠落砸向了路边的一栋房子。
安德鲁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向重物砸落的方向,那是自己的家,房顶已经开了一个大洞,重物砸进了屋子里,门前的墙也被砸烂。
“妈……”安德鲁愣了,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回到家的母亲。“妈妈!”
他略过跟来的舅舅,拼了命的跑回家中,而内德这时也才终于清醒过来,连忙跟上了安德鲁。
“妈!”
安德鲁从门口被压塌的地方钻进家中,就在他们平时吃饭的小桌子边,他看到了被重物砸中的母亲。
他跑上前去,跪在母亲的面前,他只能看到母亲的半截身子和半截的脑袋,另一半已经化作鲜血和恶心的东西渗在地板上。
“妈!妈!我这就救你出来,你坚持一下。”
安德鲁把手伸进下面的缝里,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抬起重物,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或者说,即使他搬开了重物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母亲无疑是死了,死的非常的彻底……
曾经那慈祥温柔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了半截裙,明明早晨还紧紧贴在一起的温暖身躯,此刻却变的冰凉。
“妈……别这样……我们一起坐车走好吗?妈妈……”
安德鲁哭着,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直到鲜血渗到他的手上,他才松开了手,拉出母亲仅剩的半截身体,抱着自己的母亲痛哭流涕。
这时,内德才终于找到东西砸开了门,他跨进门里,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姐……?”
突然,房顶因为重击受损,大片砖头砸了下来,内德急忙冲上前去护住安德鲁,但是他身子太弱了,虽然自己的腿也被砸伤,但也只是勉强没让安德鲁受到致命的伤。
“小安?你还好吧?”内德看向身下的安德鲁,安德鲁没有被护住的右臂被钢筋砸中了,很快便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安德鲁没有尖叫,没有捂着伤口大哭,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的遗体,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
从旁边倒塌的柜子下,掉下来那张家庭照片,玻璃框被砸碎,小安德鲁内心的那处安心之所也在同一时刻被粉碎。
……
之后,他们在教堂为安德鲁的母亲举办了葬礼,但来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在事情发生后,夜之城水坝公司很快便派了新的一批施工队来施工,拉古纳湾的人们被迫搬离,只是半天时间便人去楼空。
拉古纳湾的教堂最后一次敲响了钟声,那是为安德鲁的母亲敲响的,牧师在完成他的工作后也推门离开了教堂,只留下安德鲁和他的舅舅内德。
两人坐的很远,一句话都没有说,安德鲁的右臂已经截掉了,因为伤势严重,逼不得已必须这样,但是现在也没人会再关心那个了。
等到两人离开拉古纳湾时,恶土再一次刮起了沙尘暴,这是安德鲁最不喜欢的天气了。它会遮住太阳,会让人感到恐惧和压抑,不过这一路上安德鲁都一直注视着窗外的风暴,对他来说,此时他的内心中有着比风暴更加压抑的东西。
……
安德鲁从座椅上惊醒,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右边的车门开着,L并不在那里,德拉曼看到了安德鲁清醒过来惊讶的说道。
“琼斯先生,您还活着。”
“我……?怎么回事?我们不是……”
安德鲁摸了摸身上,他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但是却感觉比刚刚要好上很多。
“我建议您使用车上配备的医疗用品进行简单的治疗,在L先生出来后,我们可以一起前往医生处。”德拉曼说着,弹开了座椅前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医疗用品。
就在这时,安德鲁这边的车门被打开,丹尼尔看到了里面清醒的安德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居然还活着?”丹尼尔惊讶的说。
“丹,你……?”安德鲁扭过头,看到了本该死去的丹尼尔,同时也看到了丹尼尔腰间别着的枪和手上不知是何物的东西。
两人四目相对,随后丹尼尔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手枪,仅仅短暂的犹豫,让平时不用枪的丹尼尔被安德鲁反制。安德鲁很快反应过来,别下丹尼尔的枪后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随后关上车门对德拉曼喊道。
“快离开这!”
德拉曼驶离旅馆门口,而这时,弗朗西斯也带着残缺了右臂的L走了出来。
旅馆楼顶——
I先生看到了楼下发生的一切,他开始大笑,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
“看来你还能再利用一下,琼斯先生。”
“不过……我还是帮你一把吧,这样我们也算得上是双赢。”
I先生转过身,消失在了蒙蒙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