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棕色的藤曼从高处垂下来,需要小心仔细地观察辨别,很有可能其实是一条大蛇正朝你吐着信子。
路边的灌木丛里不断地钻出蚊虫,叮咬着少年暴露在外的小腿。
最需要防范的还是脚底,时不时出现一块粗粝的碎石或是半截尖锐的树枝,赤脚的芬奇要是一不留神踩上去,定会疼得直流眼泪。
这片森林里人迹罕至,但是监工指挥自己行走的这条路,依稀能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一路上的杂草都是被踩实的,像是一条人为踩出来的路径,阻挡行进的荆棘和灌木丛也明显被砍刀清理过,只需要再为马拓宽一下道路就行。
到了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颗参天大树底下,监工示意他到地方了,此时芬奇已经筋疲力尽,瘫坐在草地上,一边揉着自己酸疼的脚丫,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前的树大得惊人,足足有七八层楼那么高。树干无比粗壮,怕是六七个成年人也没有办法环抱。这树十分健康,树干结实不空心,粗壮的树根盘踞在泥土之上。在高大树冠丛的遮蔽下,方圆十几米内寸草不生,像是一个神奇的结界。
即使是正午,此处也十分阴凉,只有零星的阳光从茂密的树丛间照射进来,天昏昏沉沉的,看上去和傍晚一样。
芬奇的心中不禁感慨:如此参天大树不知道要生长多少年。
监工下了马,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监工把马脖子上的铁链取下来,攥在自己手里,铁链连接着芬奇手里的手铐,这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直接逃跑。
监工用鞭子催逼着他站起来,并且始终和他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既能鞭打到他,也不至于太近让自己受到威胁。
然后监工就带着他来到了大树之后。
芬奇这才发现,在大树底下藏着一道沾满青苔的石阶,石阶尽头是藏着一扇尘封已久的石门,上面爬满了树根和苔藓。
“德尔巴猪猡!下去!把那扇门给我挖开!”
监工急躁地挥动着手里的鞭子催促他下台阶,皮鞭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噼啪声。
芬奇双手被拷着,双手间的锁链最多只能拉开二十厘米的间距,只能勉强拿着镐子,而且很重,压得手腕疼。他转过头无奈地对监工说道:“有手铐,干活不方便。”
话音刚落,皮鞭就抽到了芬奇的身上,疼得他立刻叫出声来。
监工一手挥着鞭子,一手从腰间掏出那把古朴的转轮手枪对准他,气愤地辱骂着:“费什么话!贱种!又不是施展不开!赶紧干活!不然杀了你!”
芬奇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只能无奈地下台阶。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机,贸然出击只会送命,还需要再等等。
台阶上爬满了青苔,森林里长期积攒的露水让石板阶梯变得更加湿滑。他扶着一旁的岩壁,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阶往下走,因为走得太慢,又挨了一鞭子。
很快芬奇就到了石门前,此处距离地面大约有两米的距离。监工站在台阶上头催促着。
芬奇吃力地挥动手里的矿镐砸在坚硬的石门上,这个过程不比平时干农活轻松。在田里松土时,土地松软,不需要太费力气,劳累主要来自于漫长的工时。
但凿开石门可不一样,石门坚硬无比,每凿一下都要使出好大的劲,而且手上还带着沉重的镣铐,光是抬起手就已经很不容易。因此他的每一次挥动矿镐都无比吃力,好像要把整具身体甩出去一样。
芬奇也明白了为什么会选择他来干这个活,是因为他是所有奴隶里最年轻力壮的。
没过多久,芬奇就感觉双臂酸痛难耐,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幸好此刻监工也有些乏了,正坐在草坪上擦拭手枪,没有留意他的状况。
芬奇快临近极限了,他心里暗暗感到不安。担心体力消耗太大,即使一会进了洞里有机会制服监工,自己也没有体力把握住机会。
过了一段时间,随着芬奇的奋力一击,石门轰然倒塌,显露出一个阴冷潮湿的地下洞穴。石门倒塌的巨大声响让摸鱼的监工立刻精神起来,监工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将其扔进洞里,漆黑的地洞瞬间被火光照亮。
看清了里面的景象,芬奇不禁心里一惊,恐惧像是一群蚂蚁在头顶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