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女子咳着嗽，脸上苍白，穿得厚实，明明宫中烧了地龙，又摆上几个暖炉，她手里还握着手炉。

“应该是秦常在。”谭百潼说。

“宫里有这样一个人物吗？”季常在惊讶地小声追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谭百潼耐心地解答：“她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体弱多病，在储秀宫时就是病歪歪的样子，入了宫后足不出户，到现在还没侍寝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秦常在似乎注意到她们这边打量的视线，点头含笑。

季常在尴尬的露出笑容，开始认真地看着舞姬优美的身姿。

没看一会儿，她打哈欠，想睡觉。于是，她起身对谭百潼说了一声出去清醒清醒。

上阳宫里暖和，出了门，季常在被雪花糊了一脸。

她缩了缩脖子，对宫女新颜说：“今日的雪真大，风也大。”

新颜揶揄道：“那小主要不要进去暖和暖和？”

“陪本小主赏赏雪，就在这附近走一圈。”宴会太无聊了，规矩又多，她受不了。

走着走着，季常在“咦”了一声，眯着眼看向上阳宫的正门那里，对新颜说：“那是谁呀？皇上的生辰宴都开始了，他们才来。”

风雪太大，新颜眯着眼也看不清楚，她大概能猜得出来：“应该是十五王爷吧，只有他是出家人。”

季常在不是很清楚，十五王爷为什么出家当和尚？不过她没问，皇上的手足之间的事，多多少少不是她能沾上的。

随后她们又去了别的地方逛了一圈，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季常在就回到了上阳宫。

季常在入座后，发现十五王爷坐在皇上的左下角。

众人的视线或多或少都落在十五王爷的身上，尤其是脑袋上。

十五王爷是真出家，当和尚。

所以宫里只有他一个光着脑袋，特别引人注目。

季常在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十五王爷似乎听到了吧，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脸瞬间红了，不是害羞，是尴尬。总感觉自己笑话别人，然后被当场抓包，很丢脸。

皇上的生辰，在众人的祝贺下，圆满落幕。

次日，晓月阁收到了一份礼。

玫嫔和瑰嫔给每个妃嫔都送了一份礼，说是她们故国的特产。

就连向更衣都有一份。

可见，一视同仁。

谭百潼打开锦盒，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玛瑙，有的和鸽子蛋一样小，有的跟她的拳头一样大。

这些玛瑙在金黄的阳光下，璀璨夺目。

岁晚惊讶得眼神都亮了好几分。

“好漂亮。”

启国没有这样的石头，首饰多是翡翠、银子、黄金、点翠等名贵的东西打造装饰。

“拿去给尚衣坊，让她们打造些新的首饰，顺便把今日皇上赏赐的缎子也拿去。”谭百潼显然也很喜欢这些玛瑙，爱不释手，“正好快过年了，衣裳服饰什么的都要早早备好。”

“奴婢知道了。”

过年是宫里除了皇上的天朝节以外最重视的节日。

妃嫔一连好几天都要赴宴，衣裳不仅不能每天重复，还不能跟别的妃嫔重复，不然谁丑谁丢脸。

这个时候也是尚衣坊事情最多，油水也是最多的时候。

不过，对于部分妃嫔来说，是比较难熬的几天。

她们家底不够，连打赏宫人的银子都不够，比如现在的向更衣，穷的连新的衣裳都没有，她失宠后，不怎么在意银子，大手大脚，最后只能靠着更衣那点月例活着，有时候还要被内务府克扣几两，就更加雪上加霜。

谭百潼就没有这样窘迫，好歹进宫当妃嫔了，代表的是镇远侯府的脸面，大夫人再怎么也不会短了她的东西。

上次映月也只是告诉唐宝林一些事，想让唐宝林妨碍她罢了。

看到镇远侯府送来的五千两银子，她心里十分舒坦。

没有人不爱银子，她也不能免俗。

季常在和罗贵人经常找她聊天说话，三个人吃茶赏雪，格外惬意。

她们都在期待着以后会更加好。

因为快过年的缘故，宫里的人又开始忙忙碌碌，妃嫔们各过各的日子，无论谁侍寝都无所谓。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玫嫔性子冷，比当初的文小仪还要性格孤傲些，跟谁都说不上话，也不愿意说。

而瑰嫔跟她姐姐恰恰相反，每天东跑西跑，在她们这些妃嫔混熟脸。

你不理她，她能自顾自的扯上一大堆。

为此，罗贵人忍不住跟谭百潼吐槽：“怎么还有比季常在还能聒噪的人啊？”

罗贵人原以为季常在是腼腆胆小的人，但是由于日子无聊，她们经常来晓月阁，也就混开了。

她才发现季常在话是这么多，腼腆是假的，胆小倒是真的。

季常在故作心碎：“罗姐姐这样说，我可伤心了。”

她得到了一枚来自罗贵人的白眼。

“瑰嫔她究竟要做什么呀？”季常在看不懂瑰嫔。

宫里的妃嫔，你每个都交好，可能吗？

就算一朝沦为他国妃嫔，想要讨好也不是这样的。

讨好得宠的妃嫔不就够了吗？

但是瑰嫔连季常在都要经常上门拜访，聊聊天。

季常在不能接受这么热情的人，但是她又不会委婉拒绝。

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十分聪明的决定，每天清晨，她就早早来到晓月阁，一天都在晓月阁粘着谭百潼。

“你出息了，多了一个瑰嫔，再加上一个你，我要是谭百潼，我都觉得耳边好吵。”罗贵人毫不客气的吐槽。

季常在娇羞的捧着脸，朝着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看书的谭百潼说话，声音矫揉做作，听得人牙疼：“谭姐姐，你会嫌弃我吗？”

谭百潼直接拿起桌上的点心往她嘴里一塞。

“罗丹卿1，我不介意在太后娘娘面前多提你几句。毕竟，侍寝是好事。”

听了这句话，罗贵人顿时塌着一张脸：“你好狠的心啊。”

她本来对侍寝无感，对皇上无感。可是家里总是来信催她如何如何，她天生反骨，自然想要和家里对着来，也就烦了侍寝争宠之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