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籁俱寂,夜风穿堂而过撞在门框上啪啪作响,人声的远去,虫鸣声起,由盛到衰,越发低沉,最后几近消失,只有窸窸窣窣的拨动草丛的声音,在夜里传来刺耳的声音。
“嗯?”燕千里从入定中惊醒,真气流转眼中,在夜里闪过一道精光,隐隐的死气从外侧蔓延进来,从淡转浓,四下的灵气浓度也越来越重,燕千里心中一紧,嗅到魔道的手段,起身窜上屋顶,运目远眺,顾不得暴露神识,四下仔细观察,只见南侧天际几个暗淡的黑气飞行,一个黑光随着黑气四下铺开,一个融了迷踪阵的聚魂阵,向着燕家村包围开了,一张无形大网在布着。
“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发生了,魔道这时候应该在赤炎门搜刮底蕴,那上古离火宗分裂魔道赤炎门,魔焰宗以及正道神火教,如果绿璃老祖不在千沼窟凝练鬼焰,怎么会跑来小小的燕家来收集生魂,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原因。”燕千里,真气反复冲刷瞳孔,双眼充血,血丝铺满眼白,隐隐的腥气从眼角溢出,两行血泪冲刷苍白的脸颊。
只见北侧天际靠近百蛮山的连绵山脉,天上厚厚的灰云隐隐反射着火光,一个红点带着刺眼的红光冲破山峦,在黑沉沉的群山上一抹红泥反复跳动,愈发清晰,接着数十个各色光点接近那红泥,在灰色云中划过长长短短的线条,裹向红泥似乎倾覆抹除,红泥泼洒开来,逼退那个光澜,调转身形向着燕家村方向靠近,看时极小,眨眼间大如斗状,接着红光铺满天际,一个嘶哑的兽吼响彻云霄,只见一个狮头、鹿角,麋身、龙鳞,虎爪于一身的异兽立于空中,全身炎甲上插满断剑法器,周身烈焰闪过,铁水散落夜空,好似那盛极一时的花火,星星点点散落一地火光,那异兽鼻头嗅着,脖颈向着天空一抬,咆哮着化成一道飞火,冲入内城中,火光四溅,一座灰白色建筑物爆裂,飞扬的燕尾屋檐,高高抛洒,半块学堂的牌匾带着火焰擦过天际,射向外城,一时间人声鼎沸,哀嚎遍地。
“好畜生!还敢行凶。”一个中年男子御使这个不断涨大的山行法宝,一身白色儒生服已经烧黑一半,右臂断裂处焦黑一片,血水在空中洒落,双目欲裂的看着那异兽口中衔咬着少女,赫然是白天那个娇蛮的采莲,只见少女嘴角血水溢出,惨白的脸色满是恐惧和对生的渴望,接着那异兽仰头张开血口,口中焰火闪过,吞噬了那异色,那小小身影消失在口中。
“不!!!采莲!!!”那中年男子撕心裂肺的厉喝,下丹田一个强光闪过,真气暴涨,七窍鲜血横流,飞射山行法宝,团身冲向那异兽,只见那异兽打了一个响鼻,虎爪挥向打飞那个山行法宝,按住那个光人,强光过后,一脸绝望的严先生,留恋看着这世间,噗嗤的爆成一团血沫,结丹爆开的真气四散开来,只见那异兽周身火光忽明忽暗,四散的真气,从口中如暴风般吸入,周身火光大盛,对着四下咆哮,继续在内城里面肆虐开来。
燕千里颓然坐在屋顶上,看着死去的生魂在夜色中乱窜,不时被空中黑气捕捉到,阴风阵阵,鬼气森森,远处的几十个光点逼近,守住北侧天空,堵住那赤炎晶睛兽的来路,似乎就是为了让那异兽来燕家村,早该想到,那妖兽乃上古火麒麟血脉,那妖兽最喜欢人血,若进餐血食,必会失智,削减神念,只能行野兽所为,无神通精妙之法。看着逼近的为首流光宗几人,御使飞剑枭首叛逃的几个光点,拎着那死不瞑目的人头,赫然是在流光宗学艺的燕氏门人,难怪那妖兽要来燕家村,必是那流光宗使计所为。这妖兽最擅长斩草除根,只要嗅到伤过它的血脉根联之人,实力弱于它,便会一点点侵蚀啃食干净,所以大陆人人都知道杀妖兽就要斩草除根,如果是惹不起就只要躲避,就没有灭族之祸。
燕千里留恋看着燕家村,知道这次一定也是重蹈覆辙,像前世灭族一样在劫难逃,只是流光宗上次是杀鸡儆猴,这次用的借刀杀人,天道如此,天要亡我燕氏,现在只能隐去行踪,混入魔道行列,伺机逃出。
“左耀!你这妖道,竟敢唆使妖兽,袭击人族氏族,简直是我人族之耻,今日我等若逃出生天,必然天下知你流光宗狼子野心,暗合魔道,荼毒生灵!”裴长老一身肥肉精血消耗一空,松松垮垮的员外服耷拉在上半身,周身翠绿色的鬼焰煅烧着真气,原来地上一截下半身包裹着鬼火啪啪作响,三个小鬼正在火中啃食着精气。
“哈哈哈,看来生机十足,还能够我的鬼童子吃上一阵子。”身披绿袍的绿璃老祖,轻飘飘的落在裴长老身侧,三个人头大小的孩童头颅在他周身嬉笑,映照四下鬼气森森的,接着三团绿烟窜进裴长老员外服中,在只剩下干枯皮肤的头颅上啃食起来,阵阵惨叫声响起。
绿璃老祖满意着看着收集材料的徒子徒孙,似有所感,一阵同源功法的波动,在四下传来,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门人,穿着门下弟子的衣服,周身黑气时隐时现,收纳着生魂,刚才那个门人看着三鬼噬魂,一丝不忍的神色一闪而过,周身黑气波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