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楠一进酒店大门,一股浓烈的酒宴香气扑面而来。
不用人指点,也不用人引路,他闻着那股气息,往嘈杂声的方向走,便到了宴会厅。
大厅里人们笑语喧哗,推杯换盏,没人注意到门口的林浩楠。
林浩楠局促地站着,不知道他的坐席安排在哪里,也不知道找谁打听。
但他知道他并没找错地方,主席台前高挂的横幅分明写着“嘉陵中学八零后校友联谊会”。
林浩楠曾专门问过联谊会组织者王东明:“为何通过划分年龄段的方式举办校友会?”
王东明说:“只想把年轻人跟那些毕业多年的老江湖分开,免得那些老炮胡吃海吹,弄得年轻人说不上话,也不自在。”
既是八零后的校友会,今年零六年,那在场的最大也不过二十六岁了。
他正要打电话给联谊会发起人王东民,就见宴会厅里有人向他挥手,又快步向他走来。
“浩楠,我等你好苦,还以为你不来呢!”那人走到浩楠面前,亲热地握住浩楠的手。这人正是王东民,浩楠的发小,也是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
“临时有点急事耽误了,来晚了。”
“没事,那边请坐,位置给你留着的。”
浩楠来得晚,并不因为急事耽误,而是害怕在联谊会上见到他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他们已经五年没见面了。
虽是五年没见面,但在他的梦里,在他的幻想里,在他一页页日记里,似乎又时时见着她了。
其实,五年里真要见她,也是能见到的。
她虽去了BJ读大学,但寒暑假也会回来,只要浩楠上门求见,便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但他没有见她的勇气,也找不到见她的理由。
这次校友会,浩楠从王东明给他的参会名单上看见有梁欣瑶的名字,内心一时翻波起澜,他多想立即见到她啊。
但根植内心的自卑和怯懦使他犹豫不决,他仍然不敢面对欣瑶。
欣瑶家境好,以前常常照应浩楠家。浩楠爸爸妈妈双双失业那几年,浩楠家生活陷入困境,妈妈常常去欣瑶家借钱。
妈妈当然不会让儿子知道她去借钱了。
但他和欣瑶玩时,欣瑶有时开心地说:“水姑姨妈来我们家了,我妈妈又给她钱了,好多好多的钱。”
浩楠妈妈叫水姑,是欣瑶妈妈娘家的亲戚,浩楠妈妈常常殷勤的帮欣瑶家做些家务,两家走得近。浩楠和欣瑶每日上学放学,总是形影不离。
欣瑶说完,以为她家的慷慨帮助能让浩楠对她更加亲近,却没想到浩楠稚嫩的脸庞突然有了冰霜。
一天晚上,浩楠躺在妈妈身边,可怜巴巴地说:“妈妈,你不要再去瑶瑶家借钱了,好吗?”
妈妈的脸火辣辣的烧,她没有回答儿子的话。
浩楠半夜醒来,听见妈妈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不过这次校友会,浩楠不想错过,他思想一晚上,还是鼓足勇气来参加这难得的聚会。
王东民把浩楠领到前排正中的位置,这个位置靠近主席台。
王东民给同桌的其他八人一一介绍浩楠,人们都站起来与浩楠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