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省恒坐在摇椅上,李华荣垂首恭敬的站着。
“华荣,你今年也五十六了,不要汲汲营生忘了孩子的教育,少阳不小了,你多放点精力在他身上,别让他真的忘了自己的根,忘了祖宗!”
“是的,爸爸,我会好好教育,让您费心了。”
李华荣连忙答应。
“我是爷爷,隔着辈分多说无益,你做父亲的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实实不行让他出去找点事做,三十几岁了,还没有个正事不像话。”
李华荣点点头,“这次回去我就安排,爸,要不您看能不能找人,让他进防务所……”
李省恒睁开眼睛看着他,“防务所是什么地方?就他那样,你觉得他进去能做什么?”
李华荣头更低了,“我想着爸在那里有老部下,他进去可以受到约束,说不定就能改了。”
李省恒重新闭上眼睛,“那里就别想了,你还是想想办法让他去别的地方吧。”
李华荣着急,“爸,他可是您孙子,您都不搭把手?”
“正因为他是我孙子,我才说他不适合!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李省恒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李华荣躬身,想再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关上门,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然后大步离开。
李省恒摇晃着躺椅,想着白天见到的李玥。
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哎,就是太可惜了,那么早早的失去双亲,如今不过二十岁,听说父母过世的时候才八岁。
十二年啊,在那样的环境里,居然长成这样大气有胆识的,确实不容易。
她那父亲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没了,若是活着也不过五十六,跟华容一样大呢。
哎,可惜了。
可惜…了……
他猛地张开眼睛。
五十六,一样大!
他心脏猛地停了一下,他命令自己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想!
足足过了十分钟,他才缓过来。
记得当时大哥小妾田木青报喜的时候,是他被下药一个月后!
阴历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报喜的,宅子里一片喜庆,所以他记得清楚。
然后不过半个月,他们举家搬迁弯弯,年底,田木青生了。
母亲怜惜他膝下无子,准备过继给他,他怎么可能让人家母子分离,所以拒绝了。
李建平也是年底生的!
听说戴翠花结婚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所以,所以……
李建平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
李省恒握着躺椅,手指发颤。
想到那个简陋的墓碑!
他的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生了,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死了!
戴翠花!
李省恒面目狰狞!
你好样的!
隔天李省恒聊起往事的时候,感慨当年在李家帮佣的一批人也没剩下几个,李省恒让李保国帮忙给这些人带个信,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李家能做到的都会帮忙。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人过来,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不是求财就是给后代求个工作的。
李省恒都一一满足。
这一日,田春秀来到戴翠花家,非要拉着戴翠花一起去见李省恒。
戴翠花冷笑,“有什么好见的,老娘现在不愁吃喝,没什么想要的!”
田春秀拉着她的手,劝解道,“就算不愁吃喝,能捞一点是一点,拿回来给小军存着娶媳妇也是好的。”
戴翠花冷哼,“他娶媳妇的钱早就有了,还缺这仨瓜俩枣?”
田春秀惊奇看着她,“我说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平时雁过拔毛的人,如今大好处摆在面前都不去,莫非你对那李省恒还没有死心?”
戴翠花呸了一口,“别说这么晦气的话,老娘当年就是眼瞎才看上那么个玩意,具体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
说着两只三角眼盯着田春秀,浑浊中带着闪光。
田春秀一顿,“嗨,那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如今大家都各自有子女,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要再提那些事了。这是前几天才拿到的,如今做姐妹的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够意思吧?”
说着她塞给戴翠花一个信封,戴翠花捏着信封,手有点颤抖,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戴翠花收回目光,“是啊,为了自己的儿子,呵!是得要去会会他啊,怎么说也要给我儿子留点好处,将来孙子还要娶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