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教天下人负我,我也绝不负天下人?!
这是何等心胸……
“刘将军!”
“小人有罪!以贼心祸乱,差一点酿下大错!”
“将军,是俺们小人之心,听人唆使才来铤而走险!俺愿意把指使之人告知将军!”
“哈哈哈,”刘备听完这话,也不扭捏,全无防备,豪迈向前拉起了这些人,朗声道:“进去喝酒,本来就是不打不相识!”
“何人唆使,不必强言,若是说了,你们不也成了不义之辈了吗?”
刘备拉起了这些人,一路进到屋内,不多时吩咐婢女,去请庖厨再送酒菜来。
刘廪同样跟随作陪,他全程都在看着,叹为观止。
跟真的一样!这话从二叔嘴里说出来,简直是浑然天成,好像他天生就是说这种话的人!
豪气、正气油然而发,不愧是大汉魅魔。
同时,在角落里,还有五人正在懵逼中。
他们一行,以李大壮为首,这个李大壮也就是在郊外刘平的宅院里第一个举手的人。
今天夜里,他们趁着人多,混入衙署内,躲过了巡守,没想到内院的宿卫也在摆席,刚好帮工的百姓很多。
刘县令治理之后,仁善接济很多无工可作的人,让他们能赚取些许粮食为俸,回去养家糊口。
所以一场筵席,是很多人赚钱的好机会,这也是衙署热闹的缘由,在别的地方,这种帮工都是用的自家奴籍,旁人哪有机会。
听说,这位平原令并没有奴籍。
他出身不算太高,和那些豪族、世家比起来,还不入流。
这一来,李大壮他们五人就进来得很是顺利,都没人仔细盘问身份,辨明面貌。
本以为,可以轻松得手,没想到却见到这么一幕。
“这样的人,你们真能下得去手吗?”
“有传闻说,刘将军是仁义君子,路上有流民衣不蔽体,他见到了就算没有布,也要从身上扯一块来给人挡风挡雨。”
“我却没想到也有他人欲行此事,今日见到这一幕,我心不安……”
“我母亲如果知道我要刺杀这样一位英雄豪杰,致平原县再起乱事,定会以死谢我之罪。”
“不刺了。”
“不如我们一齐进去求饶,就当刺杀失败了死在这衙署里便是。”
“我没有脸面进去,我们等夜深一些,再翻墙出去。”
“好……”
“回去之后,如实交代向刘大兄求饶,我们不要那些安家费就是了。”
……
半夜。
这些人偷摸翻墙出去,以为屋内正在交谈不知动静,但就在他们寻物翻上墙头的时候。
刘备叔侄的探头出来,眺望这个方向。
“廪儿,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刺客来行刺呢?”
“这是最笨但最直接的办法了。”刘廪抬头看了看上头的脑袋,虽然视线里只有屋檐,“一计被破,反倒就了我们的名声,让乡里顺应赈灾扶民之事,联合商贾家族聚财揽人心,风气已经起来了,他们短时间内很难再想出计策。”
“盐、米赈灾发放出去之后,可以吸引各县的流民来投,或许高塘、乐陵等地,都会归附叔父治下,一同平乱。”
“叔父再想想,一旦局面如此,那你还是平原令么?”
刘备愣了半晌,此节一瞬间通达了。
如果声威遍及各县,又能有兵马在手,建立功业,他们为了镇住贼寇,推举自己为平原国相,也未可知。
但刘备更加惊讶的是,自己寻常不善远视之道,侄儿却能一语道破。
说明他的见地,还在我之上。
刘备心想。
盐铁之法、暗中结交义士之性情……而且他还劝说过苏双在外保身之道。
苏双听之安然无恙,张兄不听,而今已遭贼人毒手。
嘶,我这侄儿,恐怕不简单呐。
再仔细回想廪儿的性情和才干……
为人谦和,多谋却不爱显露,平日与我进言都是点到为止,点拨为主。
偶尔说出一些金玉之言,又十分好听。
二弟、三弟对他都是极为宠爱,甚至三弟很听廪儿的话,这绝不是偶然如此。
刘备轻展眉宇,淡笑起来,心中越发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