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海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淅淅沥沥的雨中。

索娜特挠了挠脑袋：

“尽管海曼先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比较古怪的，但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他在的话，总会感到很安全。”

“好了，乔治，我也该准备下班了。”

乔治抬起头，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赫姆斯区附近的黎明教堂传来阵阵钟声。

“好的，祝你有愉快的一天。”乔治说。

“你也是。”

······

乔治沿楼梯前往二楼，档案室201正好在入口处，他敲了敲门，耐心等待，但许久之后，里面依旧没有反应。

难道塞吉姆·克莱奥帕特已经下班了？

乔治尝试转动门把手，大门已经上锁，无法打开。

“只有下周一再来了。”

他看向四周，二楼的走廊与五楼风格略显不同，地面没有铺毯子，坚硬却整洁，墙壁没有挂名画，看上去十分简约，棕灰色的墙纸在灵术长明灯的照耀下，显得静谧温和。

以后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了！

乔治深吸一口气，内心颇为舒畅，随后走下楼梯，离开了班克斯大楼。

······

雨势小了很多。

亚恩公国的七星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乔治来到科德维尔大街，回首瞥了一眼班克斯大楼，心中萌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一个小时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个小时后，他加入了“执行者”，获得了第一份工作，开始接触神秘学。

这种类似幻梦的虚假感让乔治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遗忘都的天空，厚厚的乌云覆盖在这座人口超过百万人的城市上，没有消散的迹象。

他撑开伞，跨过充满污水的排水槽，来到街边，伸出手。

不一会儿，一辆印有艾尔斯顿车行图案的马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一位头发有些蓬松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座位上探出头问道：

“先生，去哪里？”

乔治抓住车把手，一跃而上，收起了雨伞。

“白象区，童话街118号。”

······

马车在赫姆斯区凌乱的街道上疾驰，一位体态臃肿的纺纱厂女工正捡拾着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面包，她跟前的街沿有一滩积水，车夫没有减速，溅起来的水花弄湿了她那本就湿透了的衣服。

“不要命啦！疯婆子！”

听着车夫粗鲁的吼叫声，乔治无情地将视线从那女人身上收回，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似得，静静地看着前方，看着一个又一个被甩在身后的穷人。

他们是每天工作长达十几个小时与粉尘、噪音相伴的纺织厂女工，是每天在高温环境中冒着烧伤和中毒风险的冶金厂工人，是很早就失去父母被孤儿院收养的可怜童工。

造船厂金属碰撞的敲击声伴随着黎明教堂钟楼的钟声，响彻了赫姆斯区每一个角落，一条又一条混乱交织的街道，一座又一座巨大的冶金工厂，一扇又一扇通往纺织厂的铁制栅栏，硬生生地将它们与这个城市隔绝。

赫姆斯区都已经如此糟糕，贫民区布朗克区的情况乔治更加难以想象，违禁品泛滥，人口买卖，色情交易，赌场，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