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仙界外门场地成了一锅沸粥,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蜂拥而起,往仙界里跑去。
“快跑。”棠溪茳泯眼疾手快不带半点犹豫地拉着玥雾安的手,朝人群中跑去,直到领先于所有人前。
玥雾安还未反应过来,就像口袋似的疾风吹至仙界界门处。
听着外面嘈杂声,莅云殿里的仙师们皆为平心静气,这种场面他们都不知道经历了几千上万次了。
“哇,好气派,比清俗还要美一千倍哎。淮雎你看,那个鸟,还有那个灯!”玥雾安仿佛看稀奇一般赞叹。
只见殿堂之顶以纯润的白玉层层所铺,数十个小巧玲珑的水晶灯绕圈镶嵌于纯白光滑的白玉体中,微微弱弱明着黄色暖光。中间则悬映着晶莹剔透的琉璃荧灯,银亮的灯晖如同群星撒落,璀璨而华丽。殿堂的布置只能说是雕梁画栋,鎏金玉瓦,一派珠光宝气,惊艳了在场的凡人与修士。
棠溪淮雎双手抱着一把剑,紧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这人怎么精神这么好啊。
周围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投来异样的目光。
此刻,棠溪茳泯当场刨坑的想法都有了,被所有人盯着,全身上下都是不自在和紧张。那双双眼睛就如同梦中那条墨黑色绸缎,只要睁开眼他一定会被其吞噬。
而旁边那个人,却一脸憨笑地看着众人,还时不时挥手打招呼。
在场的众人都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
半炷香过后,殿外的碎铃如微风轻拂般,发出“铛铛铛”的声响,一位老者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乘泸仙尊,蓬颐仙主驾到——”
众人听后连忙往两边退去,腾出一条宽敞的路。
外面陆陆续续进来数十个端着礼盘的仙娥,向殿堂四周站去,后是文仙,武仙各列两排,以宝座为中心朝两边规矩地站着,最后来者两人——乘泸仙尊,蓬颐仙主。
“下民拜见两位仙人。”
殿内早已水泄不通,连跪拜都是人挤人,有些被挤得不耐烦的贵族,若不是两位尊者在此,恐怕要将人间所有礼数都强加在平人身上。
一时空气中弥漫着死寂而尖酸的味儿,令人心生但怕。
蓬颐走上前,慵懒地瘫在王座上,双眼微微眯着,两手臂随意在搭在座扶上,右手把玩着手中的金珠,左手轻轻敲着座扶。面对众人的跪拜他持以视而不见的态度。
殿内的人们依旧跪着,不敢妄动。
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了十分钟。
两旁的仙臣们见状,也只是低着头,对于这些他们早已见惯不惊,恬不为怪了。
一炷香后,站在宝座旁乘泸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块紫色的金属盘子丢在殿中间。须臾之间,落地的盘子在地上疯狂旋转,发出“呜呜”的声响,乘泸双手结印,嘴里念着奇怪咒语,而飞速旋转的盘子也随着他的咒语从手掌大小慢慢扩展变大,直到形成了一个紫色的印环。
乘泸走到众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鄙夷地说道:“在场的各位也应该都知道,此为何物,自古以来所有入仙道者都得过这一关,只有过了这一关方可修行。”
乘泸刚说完,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就是识赋环吧,听说是用来测一个人的品阶高低的”
“是啊,品阶越高赋环颜色越艳亮,仙界就是靠这个选拔人才。”
“那有些低品阶的人不就没份儿了嘛?”
“能有什么办法,邪魂恶魔肆意扰乱世间,这天下已经乱得一塌糊涂,我们这些贫苦凡人想活命,不是躲就是靠这个活翻身。”
“哎!真正的能救我们的神明到底又在何处?”
“哼,神明?他们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
……
“好了,都别说废话了。”乘泸双手搭在背后,挺直了腰杆,满脸严肃,“一个一个地来测。你,先从你开始。”
那位青衣少年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来,由于跪太久,因此走路都摇摇晃晃,还差点晕倒。
少年最终是规规矩矩站在里面,赋环上的淡紫色灵气先是围绕他转了一圈,渐渐变为灰色。
乘泸讥笑道:“初元?怪不得这么弱,站一边去。”
青衣男子沮丧地站到一旁,心里不断叹气。他注定是一个渺小的凡人。
两时辰后,殿内的大部分人都从刚开始的满怀期待转换为了心灰意冷。
茳泯微微皱起眉头,原本平静的心也在这一瞬如被一滴水珠跌入池中荡起的轻微的涟漪,一层又一层铺散开来。
“到你了。”
还未等他心神平定,便轮到了他。
于是他按抑住紧张与恐惧,又挺直腰板,将头向上微抬,怀着一颗满怀期待和砰动的心,走上前去。
赋环上的紫色灵气在他踏进环中央的那一刻便开始飞速旋转,环的周围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引得众人连忙后退。
最终赋环骤停,褪去了原来的浅紫色,取而代之的是耀眼夺目的金色。
刹那间,整个殿内一片哗然。人们脸上神情各所不同,可归根到底所剩的也只有震惊与羡慕。
乘泸眉心蹙了蹙,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惊奇,态度却依旧漫不经心。
赋环上的金色依旧没有消退,蓬颐慢条斯理地端正了坐姿,一脸假正经向乘泸使了个眼色。
乘泸点了点头,放下了方才傲慢的态度,语气温和了不少:“地阶,哼,天赋好又怎样,照样竞不了神界,站一边去吧!”
“下一个。”
“我……?我吗?”雾安指着自己,满脑子不可思议。“好的”
乘泸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暂时“老实”地走进了赋环里面。赋环内的紫色灵气好似被一股强大的神秘抑制住了,欲争欲馁。
但众人却感知不到,都在看笑话般盯着她。
他们似乎只看外表那千篇一律的美,从不愿去探知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纯粹坦荡。
而在这些人里面,茳泯就像一个异类,满脸愁容被排斥于局外。
乘泸轻蔑地挑了挑眉,嗤笑道:“一边去!废材罢了。”
“乘泸仙尊,我听说此情况有两种……”
乘泸立刻阻止了了茳泯的发话:“停!废材就是废材,这些不过是借口,别于本尊,于仙主诠释。”
“仙尊,不如把她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若真的是您所说那般不堪,我……下民无话可说。”
雾安感觉满脑子嗡嗡响,耳边的话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脚下那股神秘的力量不断涌入她的身体,割动着她全身的每根神经,犹如千刀万剐般的痛。耳边是人们的嘲哳声,和茳泯的苦苦祈求,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她倒下了。那股力量明明发自于她,而她身体却无法承受。
“玥雾安!”
茳泯心头一紧,一个健步冲到雾安身边,当着众人的面将她轻轻抱入怀中,离开了莅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