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年,你经年累月,滋养内劲,由外而内易筋锻骨大成,至气血圆融。」
「第十八年,你枯坐院中,冥思苦想,却看不见前路。」
………
王豫意识高悬青山金顶之上,见飞速日夜更替的画面中黑袍人枯坐不动,而寿数仍在消耗,眼见消耗过半,正要停下。
黑袍人忽的又有了动作。
他从头到尾演练起虎啸十三式,虎扑、兔滚、鹰翻、乌龙绞…
待最后一式扒巢探食毕,新的提示再现:
「第二十年,纵观云海日落,你于静中生慧,了悟玄妙,虎啸风生,肺腑生出一道锋芒毕露的精炁,一时间好不畅快。」
日夜更替的画面定格,面板的信息也停了下来。
黑袍兀自转身回了屋,端坐蒲团,身形化作玄光投入宝镜中,独留下空空如也的漆黑袍服。
供台上悬着的宝镜一转,神异的光景从王豫意识中消失,他眼睛重新看到了现实的景象。
仿佛是经历了轮回,镜中丰神异彩的黑袍王豫与现实奄奄一息的王豫换了重合。
随之玄之又玄的悸动弥上了心头。
在世界重新鲜活起来的刹那,王豫忽然就记起了二十余年的勤学苦练。
下一刻。
臻至圆满的虎啸拳临身,复旧如新,气力自生,柳暗花明。
………
………
“轰隆隆!”
响雷乍起。
侵满大山的夜雨落在树梢,“淅沥沥——”溅起蒙蒙水雾,剧烈的山风刮起,打着旋乱撞,风夹着雨,雨带着风,天地迷潆一片。
黑老鼠髭须微抖,湿气在金灿灿的抹额上凝成露珠,在它的认知中,一切并未有异,正想趁热下刀,刀尖堪堪触及,忽的听到一声仿佛从喉咙里呕出的呢喃——
“呃啊…”
只以为是临死前的呻吟,黑老鼠却突然看到,刚还一幅细皮嫩肉的秀才,瞬间皮肉诡异的干瘪下去,整个形销骨立,脸上颧骨凸出,眼窝深陷,好似瞬间就饿扁了一样。
还未等它作反应,拿着刀的趾爪猛地被一只枯瘦的手掌捏住。
鼠妖心里也觉着有些怪异,下意识就要抽身远离,哪想刚刚还半死不活的秀才,此刻却力气大的骇人,挣脱不开,仓促间吃痛被捏松了趾爪,扳下刀刃。
随后被猛地一拽,圆滚滚的大老鼠一个不稳就要被揽倒入怀。
这妖怪反应是极快。
一爪被制也不角力,长尾横甩,先是稳住身形,随后下肢斜跨,力从地起,沉肩垂肘,借力反挥起另一只利爪直直刺向怪秀才的面门。
躺倒在地的王豫早已左手捉住了掉下的剔骨刀,面对怪爪,当即挥刀反撩。
“锵”的一声响。
发出宛如金铁交击的声音。
却是鼠妖刚还白生生的肉爪涌出一抹黑气,皮肉毛发被衬的青黑一片,浑不似正常的血肉。
“直贼娘,又装死?”
鼠妖被激将起凶性,那金灿灿抹额一摇,甩着脑袋骂出声,但其却不慌张,覆满青黑的趾爪曲张,孩童般大的拳指一颤一抖,反攥住了锋利的刀刃。
旋即鼠躯迸发一股巨大劲力,竟生生把王豫从地上拔了起来。
黑夜,细雨,树下。
一人一鼠,一高一矮,一双手掌,一对趾爪,相互绞缠。
撒花大袄被臌胀的皮毛崩开,黑硬的尖毛倒竖,这泼怪想化被动为主动,就见它臂膀一拉,反撞入王豫怀中,同时形如匕首的锋利啮齿猛张,喷出一口黑气咬向王豫的脖颈。
“嘿嘿嘿,现在还想吃我?”
王豫咧嘴怪笑。
旋即,脊柱一坠,扎了个桩步稳住身形,他对着咬来的老鼠嘿嘿两声,同样咧开薄唇,被血渍染红的白牙一磨,像在嚼出了什么东西。
就见他胸腹急速起伏,清脆金铁颤鸣乍起,似虎啸清音。
王豫鼓动全身气血,携着滚滚大力轰击肺腑,待喉咙发痒,忍将不住,一个喷嚏,就是张口一吐!
一道三寸长的凛凛白光,铮铮一响。
顷刻间,血光乍现!
迎头咬来的老鼠头上,那摇曳的抹额被洞穿。
偌大个黑脑袋鲜血迸流,白光所过,额角开裂,金珠迸出,红的黑的都绽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