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提当年勇。”聂双言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若是不经历这些破事，不定我是个什么性格。”

“还能是什么性格。”若荠不再说下去，神色复杂起来，他盯着她的身后。

聂双言跟着转过身，她看见了一个女子，模样同她有些相像，只是蛇绕身罢了，一白一黑两条蛇缠绕在她腰间，看着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女人沉默寡言的站在那里，眉峰如聚，透着几丝冷凝，这便是活生生一朵冷艳俏玫瑰。

聂双言看了一会儿，还没开口，女人就已经道：“这给你。”

聂双言下意识的伸出手，女人给了她一棵草，平静道：“这是五百年年份的龙涎草。”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说罢，女人走向若荠，向他点点头，万般恳切道，“谢谢你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用谢。”若荠上下打量着她，道，“你这样倒是比现在让我觉得更省心些，至少不怕你傻乎乎的，别人欺负你。”

“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不傻了。”

若荠笑了笑，不再说话。

女人就这样凭空消失。

聂双言蹭过去问道：“你认得这个人？”

“认得。”

“她是谁？”聂双言八卦道，“难道这就是那个苦夏。”

若荠打量着她，半天方才慢条斯理的说出几个字：“傻乎乎的。”

聂双言很生气：“生而为人，这么傻乎乎的，对不起哦。”

生气，气成个宝宝的那种气法。

若荠将龙涎草拿过来捧在手上，又问聂双言：“十株龙爪花呢？”

聂双言叹了一口气，道：“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了。”

“是。”

听闻这句话，聂双言爽快的从商城里购买了九株龙爪花，连同她之前得到的那一份一起给了他。

若荠接过，随后口中喃喃道：“我以此心此魂此身尽皆献于混沌，以此身换天下安宁。”

这是天边树族群特有的天赋神通，以自己的痛苦换来天下人的好。

这是一个天生良善为他人着想的种族，然而却在岁月的长河中从未被善待。

一个族群能奉献自己带走别人的痛苦，导致自己一无所有，连神魂都不能留，别人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甚至不记得他们。

何其可悲可笑。

聂双言却笑不出来，她看见若荠身上逐渐变成星星点点，她不忍的闭上眼，她却能够想象得到若荠是怎样消散在空气中，又是怎样的驱逐空气中的病毒，给大地带来安生。

聂双言于某个瞬间想睁开眼毁掉这场献祭，可她内心又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若荠自己做的选择，她暗示了他无数次她可以假装没有看见他，也问了他无数次，可他是那样坚定的选择了这条路。

大概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样的，而后在无尽的岁月中坦然接受了这一结局，然后从容赴死。

做出这样选择的他应当是令人钦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