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运尸体,冲刷痕迹。
此刻过来的两个役班,需要冒着风险,干以上两件累活脏活。
一个班负责做一件。
老徐在跟另一班头磋商过后,包揽了第一件。
“虽然是脏累了点,送焚尸体的时候,也可能会有难测的危险,但是洗地的话,在后续还需要于现场值守,驻留的时间要更长。”
老徐回来之后,对自己的部下,第七班的伙计们这么说。
大伙表示理解,然后开始干活。
蒙住口鼻,阻挡腥臭。
取裹尸袋,夹尸钳,开始两两配合,搭伙做事。
又有一人拉来了马车,那简陋的板车,被朱红大漆所涂满,火光与黑夜都遮不住色泽,还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怪味。
嘭!
绑好的裹尸袋,被丢到板车上。
“陈镜!你看,刚刚是不是动了?!”
同班搭伙的役兵李贵,一个二十几岁普通青年,此刻脸色可谓煞白,喉头不住翻滚——刚刚就数他吐得最狠,早中晚三顿饭都吐光了,此刻也是格外紧张兮兮。
对此,陈镜直接贴步上前,在那裹尸袋上摸按一阵,回头对他笑了笑,道:“没事,你刚是看错了,这裹尸袋挺好的,一点血水都没渗出来,显然是上了手段!”
闻听此言,不只是李贵,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得暗松一口气,刚刚因为李贵的话语,而猛地提起来的心脏,这才回落下去。
然后,不约而同地,给了陈镜一个感慨敬佩的目光。
何等的勇敢大胆啊,居然直接就上手摸!
陈镜可不是乱摸的,他的冒险行径,是为了摸查裹尸袋上的手段!
似这般临了诡事才调拨出库的东西,在往日可接触不到,而往坏里考虑的话,亦需要整点额外手段……
“鲁莽!真是鲁莽!”
班头老徐此刻快步走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教训。
刀子嘴,豆腐心,陈镜自然是连连表示,以后不会在这么鲁莽,这才让对方熄火。
后续的收尸装车,老徐临近着督促,最后还亲自驾车。
有心想让陈镜这个初出茅庐,刚面临诡事的嫩头青在一边看着就行,但考虑到一碗水端平的问题,到底还是没有,只是额外多盯着。
如此,到了外城南某处定点的位置,把裹尸袋丢放在这边。
伴随着无风自燃的熊熊烈火,连裹尸袋在内,这次诡事的遇害者通通化作灰灰,役兵们再提起这边插着的铁锹,十六人一起合力,很快便将那灰也给埋了。
至此,敛运尸体的脏活便全部做完。
“可以散了回家,不过,你们不要大意……”
老徐有些喋喋不休地说着,众人也是习惯了,若是在平常,少不得回几句,但现在却没有那种心情。
随即,老徐驾车回去卫所,上报处理情况,其他人结伴回家,在路上逐一分开,最终只剩陈镜。
星月黯淡,夜色浓郁。
并没有夜盲症的他,借着黯淡却到底还有的月光,看向自己的手里。
在那掌心之中,有着一团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