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浑身一怔,不可置信的望向南煦。
“你……”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南煦像是没看见她面上的恐慌,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缓缓伸出手心。
洁白的手掌上静静躺着一只黑色发夹。
普普通通的款式,没什么特别的。
“宝宝要的发夹,是不是这种?”南煦漆黑的眸子紧紧粘在莫莫身上,声音如同清风般和煦缓和。
却让莫莫,浑身一怔。
嫣红的唇瓣动了动,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
“你……”支支吾吾的依旧说不出什么来。
南煦轻笑出声,眉眼拢上一抹愁绪,又带着一丝无端的宠溺。
修长的指尖捻起手心的发夹,对着莫莫乌黑的发丝比了比。
“不过我觉得没那么好看。”南煦悠悠出声,“但只要宝宝喜欢……”
他拖长尾音,将发夹轻轻别在莫莫头上。
接着,他往后仰着身子,欣赏般上下打量着莫莫,点点头,“普通归普通,但是戴在宝宝身上就特别好看。”
莫莫眼眸微闪,指尖颤抖的扶着耳畔那只发夹。
本就混沌的思绪乱如麻绳,怎么也解不开。
难怪她会无知无觉睡着,难怪过了这么久,李医生依旧没有过来。
原来是被看破了。
原来南煦什么都知道。
沉沉的视线上移,落在南煦那无知无觉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
莫莫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面色冷凝。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粉饰太平,而是直接戳破了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
南煦眼眸微微一震,似是没想到莫莫如此直白。
随即,他轻笑出声,垂下眼眸,长长的刘海将他一半的眸子遮住,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宝宝这次怎么不继续骗我了?”
语气悲怆,带着疯魔与决裂。
莫莫睫羽微颤,平复心情,将混乱的思绪一点一点捋清。
“不是听不进去我说话吗?不是一意孤行说我骗你吗?”
“怎么这会儿能和我正常对话了?”
南煦藏在刘海后的那双眸子轻颤,卷翘的睫毛扫过发尾,带起一丝痒意。
略微苍白的唇瓣动了动,避开她的问话,嗫喏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宝宝还有想要的东西吗?”
莫莫喉咙一梗,见他这副逃避的样子,说不出的气闷。
“我想要的是你现在松开我,放我出去。”
莫莫直起身子,凑近南煦,语气有些冷,“我说了手上还有案子没有完结,你不能一直将我困在这里。”
南煦暮然抬头,深沉的眸子对上莫莫的。
两人鼻尖相处距离很近,呼吸缠绕在一起。
彼此的情绪似乎在空气中蔓延。
沉痛又复杂。
南煦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案子可以移交给别人,不是非你不可。”
他这话彻底惹恼了莫莫。
没有人比莫莫更清楚家暴离婚案件的困难,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要如何在这种困境下挣扎出泥潭。
莫莫迅速退回去,梗着脖子,仰头望着他,“然后呢?”
“让我将手上所有的案子移交给别人,丢掉我的工作,像个金丝雀一样,被你养在这深不见底的牢笼里吗?”
“每天像个傀儡一样,坐在这个房间里,对外界信息一概不知,只知道等你回来吗?”
“没有任何乐趣,没有任何喜好,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唯一做的事就是讨好你吗?”
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刀刃朝南煦扔去。
在这样犀利的质问下,南煦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挺直的脊背一点点下弯。
刘海遮掩下的眸子,闪过挣扎和痛苦。
“怎么不说话?”
莫莫还在继续。
“是因为我说中了你心中的想法吗?”
白嫩的指尖点在南煦肩头,有节奏的戳了戳。
配合着她那些刺耳的话,像铡刀般砍着南煦的头。
南煦紧闭双眸,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思绪像坠入深渊般,混沌不堪。
眼前白色的床单也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他甚至能看见一股股血从床单里渗出,往他身上挤压。
呼吸越来越沉重,胸口起伏越来越大。
房内的空气循环系统似乎不管用。
空荡的房间像密闭的容器般,狭小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