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海先前跟王凯动过手,尽管他刻意掩饰,负伤处仍被陈庭汉发现,抓其痛脚。
于是两人僵在原地,季阳海双手压着甩棍,陈庭汉单手可捱不过那巨力,很快被迫住咽喉,而陈庭汉的爪也是一分力不敢松,死掐伤口,伤口渗出一手鲜血。
这就是意志力与耐力的角逐,没有任何技巧,无比纯粹。
这难捱的痛楚之中,季阳海终于双手失力,仰头惨呼,陈庭汉终于抓住机会,抬脚将他蹬开,警棍也随之脱手,掉在旁边。
季阳海捂着伤口之血,喉咙里挤出压抑的悲鸣。陈庭汉则翻身跪地,剧烈咳嗽起来。
他们在拼,拼谁能更快缓过来。
最终,两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了掉在地上的甩棍,起步扑了过去。
季阳海认定,陈庭汉想要把自己打趴下,赤手空拳是痴人说梦,只有兵器在手他才有一点机会,所以他才会去争抢那根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甩棍。
然而,他作出了错误的判断,陈庭汉收回前扑的动作,拧腰发力,一记勾拳挑向季阳海侧腰的伤口处,仓促之下,他只得收手回防,然而这也是一套假动作。
陈庭汉整个身体运气发力,拳上暴起青筋,砸中季阳海肝区,连对方的反击都不管不顾,拳势不减,脑袋硬接一拳,嘴角渗血也在所不惜。
伤口给季阳海带来了难以避免的弱点,大概是身体持续失血,他变得没那么有力,那么敏捷,避无可避地吃下这一拳,轰然倒地。
陈庭汉抓准机会,骑在他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力图不给对方任何缓和的机会。
直到季阳海无力挣扎,陈庭汉才停下拳头。
他剧烈咳嗽着,完全没有战胜强敌后的喜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缓缓地走向王衿伶。
走到她面前后,季阳海才终于翻过身来,手中捏着一个遥控器,说道:“还,没完。”
陈庭汉偏头看了眼他手上的遥控器,再看了眼王衿伶身上的“炸弹背心”,忽然感到有些悲伤,他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既是通知警方,也是在帮季阳海叫救护车。
他说道:“我,从没有把你当成敌人过,因为你和王凯这种人有着最根本的差别。”
“你,在...可怜我。”季阳海气若游丝地道。
“恰恰相反,我尊重你。”陈庭汉说道。
“那就收起你的嘴脸。”季阳海惨笑两声,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伤口的血浸透了整件衣服,他挪到落地窗边,看着湛蓝的晴空,他发出最后的感叹。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下去之后能和老师有个交代。”
“我不是不给她报仇,我只是,打输了。”
说完,季阳海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按钮,爆炸如约而至,但炸的不是王衿伶身上的背心,而是预设在他所占位置的一颗炸弹。
热烈的气浪冲碎玻璃,卷着季阳海飞向高空。
他带着十年如一日如冰山般经久不化的哀怨,带着生命最后才得知的真相,带着死不瞑目的解脱,
坠落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