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阴郁少女之死(1 / 2)阿雪姑娘的红绣鞋首页

阿雪绝望的嘶吼声像是要刺破耳膜,也许她也不敢置信,自己相伴几十年的人会一而再地为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她的“绝佳容器”对她出手。

“如此,”阿雪跪伏在地上,嘴角止不住的鲜血,但一瞬间,她又开始疯笑起来。

“谭知南,那我也不必给你留什么情分了。“

谭知南听到阿雪的威胁不知可否,只眉眼弯了一下,似乎不理解阿雪所说的话,自顾自地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着周忆雪。

他清冽的嗓音响起,再加上身上淡淡的丝丝缕缕般的幽香让周忆雪无端地感到沉静。

“情分?我们俩的情分不过是因为觉得你像我的一个故人罢了,不管你怎样,这个小女娃,我是护定了的!“

何况他一直觉得阿雪是一个惜命的人,他们从若干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共生系统,他所求的是他的执念,阿雪所求的是能活下来报复所有人,他用自己的寿命和阿雪的寿命共享。

可人或者说是鬼,心总是贪的,老话说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阿雪在报复薛家人之后,包括累及于他们的子孙后代,她仍得不到满足,她不想将自己局限于冰冷的湖水,她也想像个人一样去感知冷热,看到云卷云舒,听到鸟鸣,嗅到花香,或是品一壶她最爱的茉莉花茶,在去她最爱的水乡巷子里走上一遭。

她想做一个“人”,而并非是一个空有长生的恶鬼。

所以她才迫切地想侵占周忆雪的身体,对于她而言,周忆雪这个阴命女,也是鬼最佳寄居的场所。

因为在数百年间,他只嗅到阿雪的灵魂有似有若无的熟悉,再加上阿雪的雪字让他倍感亲切。

阿雪是他数百年间唯一能找到故人的线索。

他只为了找寻记忆中一个名叫雪儿的姑娘,她应当就是凡世间人所说的自己以前的妻子,要不然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牵肠挂肚。

可他却忽略了阿雪对于自己养女周皎皎临时反水的耿耿于怀以及她数十年如一日只为为自己换取一座融合的新身体的苦心孤诣,因为阿雪明白有他在,自己将无法寄生在周忆雪身上,自己所作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作泡影。

阿雪眼中泛起癫狂的神色,“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她指甲开始疯长起来,她自知自己伤不了谭知南,不如破釜沉舟一下,她突然间在谭知南震惊的神色中,掏出了自己的心脏,谭知南与她早就是共生关系,她此举无异是掏出了谭知南的心脏。

谭知南强忍着自己口里的鲜血以免溅到周忆雪身上,但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随着阿雪的倒地,他再也支撑不住,他虚抱着周忆雪,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两只手无措地擦拭着周忆雪衣服上的血迹,却怎么擦拭都擦不干净,反而越来越多,他琉璃似的眼瞳难得灰败,他已经无暇顾及阿雪那边,他满心满眼都是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

这似乎是他现有记忆中最无助的一次。

血,满目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似乎这些血并不是来自于他,而是来自于怀里易碎的小人儿,他没由来地感觉到心痛。

心如刀绞。

他的眉眼低垂下来,附在周忆雪耳边轻声说道:

“这一次,我一定会护住你的,不会在留你一个人。”

这句话像是在心里盘绕了千百遍,说出来异常顺畅。

在恍惚间,周忆雪眼眸中的俊俏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在当她再次睁眼时,身体里暖洋洋的,身上衣服也是干爽的,似乎没有任何温热鲜血喷溅的痕迹。

但她却并未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冰冷的地板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清醒了不少。

不远处,散落着那双精美的红绣鞋。

她关于昨晚的记忆很是模糊,但她也明白不是一场梦。

慢慢地,周忆雪如同一般小孩一样,升到了高中,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鬼的侵扰,莲花村,奶奶,阿雪,包括神秘的“他”,似乎都在随着记忆远去,成为岁月的烟尘。

周忆雪也将那双红绣鞋束之高阁,她明白红绣鞋是一个有邪性的东西,但因为是奶奶留给自己并且死前要求自己保存好的遗物,自然断不能将它丢弃。

到高三,大家愈发的忙碌,周忆雪也将所有的思绪收起,准备全力地冲刺高三,然而,变故陡生。

周忆雪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有一只黄色皮毛的土狗的脸正对着自己,眼睛里满是森白的眼翳,并且朝自己龇牙咧嘴的,嘴巴里还不住的留着口水,周忆雪幼时听奶奶以及莲花村村里老人说这种狗一般是疯犬或者是得了狂犬病的狗,一定要远离。

自己在梦里正打算跑开,然而,又是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梦中的自己像是被强行束缚住了手脚,一步又一步地像那只狗走进。

那只狗也从一开始的狂吠乱叫随着梦中“周忆雪”的走进,变得安静下来,甚至埋下头,有些瑟缩的样子。

“周忆雪”手里不知怎么多了一把金色的小剪子,自己梦中的视角不知为何转到了“周忆雪”的手上,只见她正用手里那把金色小剪子剪,挑着黄皮子狗眼里的阴翳,狗分明有些吃痛,但像是不敢反抗的样子,只得将自己外露的獠牙收起。

突然“周忆雪”回头,她的身形分明跟周忆雪一模一样,就连穿着也是周忆雪白天的穿着并无二致,只不过,她脚下穿着一双红绣鞋。

脸,也竟是阿雪的脸。

阿雪朝着周忆雪咧嘴一笑。

周忆雪被吓醒了,醒了,身上也满是冷汗。

她视力极佳,窗外不远处仍然是一片灯红酒绿,微弱的灯光透进来,让她的房间里不至于是一片黑暗,她看了一眼挂钟,刚好指到了晚上12点整,距她临睡不过只有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