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公子这话反倒是看轻了我,区区一介家奴,有什么值得我大费周章的?”
“不韦看中的,是公子这个人。”
魏无忌:“可我现在只是一个质子,无权无势,落魄到在他国苟且偷生。”
吕不韦摇头:“赵武灵王如此雄主,少时也曾出质燕国。秦昭襄王惊才艳艳,也是在作为质子由他国军队支持登基。”
“公子潜龙在渊,一飞冲天只不过是早晚之事。”
魏无忌:“诸国王室在赵国的质子不光就我一个,据我所知,秦王孙异人现下也在邯郸,先生何以看中了我呢?”
吕不韦:“下注王侯,既是赌博,也是赌命。”
“既是赌命,那便是不分高下,只定生死。如此豪赌,不韦自当小心谨慎。”
“诸国质子,早在几年前我便有观察,可惜却无一人可入我眼中。”
“对于公子自然也是一般,公子车驾遇袭那日起便引起了我的关注,此后数日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公子。”
“也因如此,不韦敢说,除了公子,其余质赵公子皆庸人也!”
“在不韦看来,唯公子一人,堪称天人之姿!”
魏无忌笑道:“先生对无忌的评价,也很高啊。”
吕不韦:“不韦所说,皆肺腑之言。”
“诸国质赵公子,无一不是惶惶不可终日,每天不是如履薄冰,便是胆战心惊。更别提出去与赵室子弟结交了。”
“只有公子,据不韦多日观察,从到了赵国第一日起,便时常出入马服君府,与赵国名将赵奢之子赵括交好,同时还和赵公子偃称兄道弟。云淡风轻的表现,令不韦叹服!”
“短短时日内,公子便在赵国站稳了脚跟,身边所结交之人更是王侯子弟,这还不能证明公子的非凡吗?”
魏无忌不知可否:“那以上是先生先前的对无忌的看法,无忌倒挺好奇先生现在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吕不韦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魏无忌:“公子邯郸街头所言,王赵而亡赵之论,何解?”
魏无忌:“我如今深陷赵国,首要之务当图保全自身。交好赵偃、赵括之流,也都是出于此目的。”
“然则我身为魏国公子,有朝一日定是要回到魏国的,那里才是属于我的舞台。”
“赵国势大,魏国弱小。身为魏臣,强魏弱赵自是应该,襄助赵偃成为赵王,有利于改善我眼下在赵国的处境。”
“而赵偃无能,赵国若由他坐王位,便离衰亡就近了一步,自然是好过让颇有才能的赵佑做赵王。”
“国与国之间的生存之道,无非两种,一则强大自身,二则削弱对手。前者尚不可施为,但后者却是无忌力所能及的,此消彼长,方能使魏赵之间强弱易势!亡赵,指日可待也!”
说到最后,魏无忌心中的想法再也不想掩藏心中的想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吕不韦也是震惊,原本他只以为魏无忌心存王者之志,所思所想也只是想帮助他回到魏国,在魏国一展自己平生抱负,现下看来恐怕远远不止!
不过看魏无忌质赵以来种种作为,有这样的野心,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属情理之中!
诸国之间当下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几百年了,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默契,互相征伐却鲜有彻底攻取他国的,所得所失也不过一城一地。
但听魏无忌的口气,显然不会满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