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我说。
“那能麻烦你联系上他吗?”听声音有些迫切。
“急事?”
“急事。”
“很急?”
“是的,很急。”
我打电话给书启,然而电话那头始终未曾接听,一阵“嘟嘟”声。
“你看……”我把电话给他看,他似乎有些泄气,好看的嘴唇抿出一条细线,两端连着两个酒窝。
“是的,他是不接的。”自顾自说着,他道声谢就走了,门外似乎是他的朋友,打扮的很普通,简单的运动套装,正拍着肩膀安慰着什么,由于隔着距离,我什么也听不到,就这样目送他们离开。
暮色深沉,我关上门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风很柔和,顺着深蓝的夜撩拨心弦。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里,这里意外碰到了书启和另外一个男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是下午来的那个摇滚风青年,两个人面红耳赤,显得尤为激烈。
打扰了。
我默念一句转身就走,谁知被看到了。
“是你。”摇滚青年面朝这边率先发现转身的我,随后书启也转身说是打了个招呼,微笑不在。
“老实说,我是无意走到这里的。”我说。
“没事,正好,我也要走了。”书启甩开男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向我走来,我看着那个青年脸色苍白起来,眼神变得黯淡。
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但我决定保持沉默。
我们俩很快出了公园,一路上无话,由于书启很高,走得比我快多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
他的脚步似乎很重,带动深色衬衣的褶皱震颤,脑海里浮现水面扩散开的波纹。那不可见的波纹在走了一段路后略略平静下来,而后他开口:“见笑了。”
“怎么说。”
“让你看到这不好的一幕。”他停下来开口,像是观察春天一样看着四周,眼神却像是放在了口袋没有焦点:“我并不是在解释什么,而是我着实不想引人注意,你可懂?”
“懂。”我有什么说的呢?这无非是一个礼貌的人说着礼貌的漂亮话,正如人一样,讲话也非常有节奏,舌头变成手指,在口腔中拨动音弦。
“那好,我们就此分开吧。”他低着头用略带疲惫的声音抱歉道:“这一段路上打扰你了。”
我连连表示无所谓,毕竟我也是在散步。
看着他离去,我换了个方向继续睡前的旅程,却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刚才的情景。
争吵着,宛如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不过怎么样这也是别人家的事,我不会指手画脚,只是好奇接下来他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回到家脱下衣服鞋子裤子,热水冲了一遍身体,困意随着水汽蔓延。晾干,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静静地闭上眼睛。
一群鸟飞来停在我的身体深处,我看着它们彼此梳理羽毛,拍打翅膀,在那里流连忘返,等待季节交换。
我一挥手它们就四散纷飞,重新选择地点降落,再一挥手我便融入其中,身上长出洁白的羽翼,双脚蜷缩化作枯枝般的爪,自然而然梳理着羽毛,伸长脖颈。
耳边传来熟悉的旋律,是从地平线那端传来,歌声悠婉,我振翅冲向初阳,而后化作灰烬落在世界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