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你的身上,我也感受到这种特质。好似对生的渴望,对生的不懈。”
“自你入了清扬楼,清扬楼的那次重修是你主导的吧?”
“灵药酒配方你宁死也不愿交予老鸨,为此你受了多少鞭打,我们花魁之间都已传开。有人说你傻,也有人说你狂傲,妄图与老鸨作对!”
“相信你也知道,清扬楼小厮基本上没有活过超一个月的,但只有你超过一年之期。老鸨虽霸道无礼,却知轻重,也知你秉性坚毅,有种不撞南墙誓不回的傻劲。虽时常强压于你,但若是真正的动手却要以利益方面考虑考虑。”
李正纯闻言骇然,他只知此间薄凉,却不曾发现,在自己身边,竟也有有心之人,明理通性,不觉间提高了自己对落葵审视高度。
随即微微一笑,淡然道。
“需我如何?”
“在我卧房中间位置,有一张茶桌,茶桌的下面的地板之下有个小香炉,香炉下面压着我的生辰八字与你的名字。”
“若是香炉被毁,我的魂魄会化作失去神智的厉鬼,与你索命。但只要你保我七日的香火不灭,我即可踏入鬼道,重获新生!”
落葵话到于此,却是看着李正纯,眼中闪过一抹邪气,并透漏些许疯狂,嘴边亦不知何时溢出丝丝黑红,手中多了一个紫色的瓷瓶,阵阵刺鼻气味从瓶中传来,竟不知在何时服下了毒药。
李正纯猛然抬首看向落葵,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暗惊。
“果然是滩浑水!”
李正纯刚要上前搀扶,却被落葵摆手阻止,本就羸弱的身体已无力支撑,瘫倒在地上,焦急的对着他轻喝。
“不要过来,这是五毒散,沾染上会没命的。”
只是李正纯却没有停下脚步,停在落葵倒下的位置,蹲在她的身边,附耳轻言道。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落葵听后,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两只因出血而变得血红的眼睛缓缓的闭上,没了气息。
李正纯先是将手中装有灵石的袋子藏到床底下,又淋上自己的一些凡尘出夜之物,做好这一切后,便装作焦急的样子跑出了房间。
不多时,老鸨与身后两名童颜白发的黑衣人,跟在李正纯身后急冲冲的回到了房中。
老鸨身形十分宽腴,看着约有二百斤左右,面部涂了厚厚的一层,显得极为苍白,脖间珠光宝气闪烁,走动间发出当当的声响,只是眼中犹如烈焰燃烧,面色极为凝重。
“李正纯,落葵可是服毒而亡?”
老鸨的声音如金属摩擦般刺耳难听,却又威严,不容抗拒。
“回老鸨,落葵来此之前便已是身无完肤,与小的说了一些过往,想来应当是受到如此折磨而有了轻生的念头,在不觉间服下毒药而亡,小的根本来不及劝说。”
李正纯说罢此言,眼睛坚毅的看向老鸨,再次说道。
“等小的反应过来,已是无力回天!”
李正纯故意将这死亡原由推向因折磨而轻生,如此老鸨的注意力才不会放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老鸨听到毒药,怒意更盛。
清扬楼对于毒药十分忌惮,任何人都不得私自藏有这些物品,落葵竟有五毒散,那一定是从宾客身上获得。
随即,老鸨手对着落葵的尸体一挥,落葵身上衣物瞬间脱落,露出遍布全身的伤痕,落在眼中,触目惊心。明眼人一看,便已知晓落葵生前究竟经历过何种待遇。
“哼!”冰冷的声音从老鸨口中传出。
李正纯顺感自身如坠冰窖,看着老鸨那种如霜般的面旁,不敢移动分毫。
老鸨于这清扬楼做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花魁被宾客玩弄致死的事。
众宾客也知晓老鸨是个有实力的修行者,且其身后势力更是不容小觑,自不会讨自身的没趣,对待卖身的众花魁也都尽量温柔。
“给我查一下落葵房中之人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连我的人都敢如此对待!”
说罢,老鸨带着两名黑衣人怒气冲冠的离去,整个房间只留下了李正纯与衣不蔽体已死去的落葵。
李正纯赶忙褪下自身长衫,覆在其身,心中暗道。
“落葵于这清扬楼十年有余,为清扬楼接客敛财,数量不菲,不曾想最后就连身亡都得不到一丝体面,最后被人扯下衣物,看尽隐私。”
“花魁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我只是一名添茶倒酒的小厮。”
“老鸨虽愤怒,怕也是为此人毁了她的财路而生!”
“众生皆苦,唯有自身强大才是正途。悲天悯人恐怕在这个世界中也算是个新词!”
“我得找机会尽快脱离清扬楼的控制,且进入一个可以修炼的宗门做依靠,如此方可彻底脱离人下人的身份!”
看着落葵的逐渐冰冷的尸身,李正纯猛然间记起落葵的嘱托。
“落葵房中的香炉,不能被破坏!”
“那位宾客定是修行者无疑,万一与老鸨等人在房中对战毁了香炉就糟了。”
李正纯纵身而起,跟在老鸨身后,向着落葵的房间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