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进城？”

“我和OT科技的约定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我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看来你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太阴沉了。”

“时间到了，做好准备吧，启动程序后，大脑就会强行停止工作，你会进入瘫痪状态，过程比较难受。”

贝多芬还没来得及滑几句话就被程序带来的疼痛刺得呼吸不上来，在脑袋上就有某种尖锐的东西在大脑皮层上刮擦，汗腺止不住地拼命分泌汗液，又因为终端处理器的温度带着体温高速上升瞬间从皮肤上蒸发。

肢体不受控制，肌肉在疯狂抽动，像是在发泄痛苦，坐在椅子上要不是因为被束缚住了，贝多芬几乎就变成了人形怪物一样。

老女人也是直冒冷汗，站在距离贝多芬几米远的电脑边，一边观测着数据一边看着发狂的贝多芬。

贝多芬吼叫着，他拼命地回想着过去的记忆，像是在追一辆倒退的火车一样，一站又一站，一个片段接着一个片段，火车总是快他一步……他诡异地笑了，经历过这么多的绝地反击和力挽狂澜，如今被自己的软弱给打败了。

笑着笑着，他哭了，越来越疯狂，似乎跑断腿也要追上那列倒退的火车，可惜的是，自己已经记不起自己要追它的原因是什么了。

最后，他已经失去了任何欲望，和一个植物人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老女人蹲在角落里，双手捂着嘴，止不住地流泪，小声哽咽着，念叨是她的错。

程序应该结束了，但当贝多芬再次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却发现头上的设备还在工作，一股强烈的灼烧感袭来，直到剧痛在脑下方被点燃，老女人慌乱站起来，不断喊叫着什么，她关上了程序立刻跑来把设备取下来。

贝多芬像触摸自己的颈部端口，但是刚放上去就被高温给逼了回去，他又摸索到了自己的耳边，拍了拍，却什么都听不到，把双手放在眼前，看到大片血迹才明白，自己的听觉通道应该是已经废了。

看到老女人，一股压抑许久的愤怒从拳头处集中起来，但是刚想挥出去就被突然扎在脖子上的药剂，肌肉一下变得松软，强制性进入半昏迷状态。

然后他便接受到了老女人发到他终端上的信息——实在是非常抱歉，是我的疏忽导致了你的听觉系统故障，我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帮助到你，不过我们得先立刻离开这里。

老女人叫来了几个士兵把贝多芬抬了出去，抬到一辆皮卡车上，然后向管道开去。路上遇见了几个裹着头巾的游民和OT科技的士兵交火，子弹打穿了驾驶窗的玻璃，击中了驾驶员的脑袋，血溅了老女人一脸，眼见车失去控制了，她稳住了方向盘，让后面的士兵把驾驶座的门打开，这样方便把司机的尸体踹下去。

老女人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后排的贝多芬，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确实，贝多芬的力气逐渐恢复了，这个眼神成为了导火索，在一个身边一个士兵刚打开驾驶座门的时候，贝多芬抢过了他的枪，回头就是两枪把左右的士兵全部杀了，和老女人一人一脚，把尸体清到了车底下。

可是没开多远，一个游民的尸体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直接砸在了车头——两人便被两个庞大的音波战斗机器人和卡在管道的轨道货车挡住了去路。

老女人看到情况不对立刻倒车掉头，音波战斗机器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一发蓄能音波打在了车边，整个车直接弹了起来，好在没有直接翻车，车身边缘蹭着管道壁，滋啦作响，火星闪烁，贝多芬见状把身子撞向翘起来的一边，勉强靠稳定重心缓冲了下来。

老女人的心理素质很好，不像外表显示的那么脆弱，贝多芬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伪装起来的，就像宋小西的易容术那样。

战斗机器人没有追上来，好像是后面又出了别的状况。刚刚那一击，导致了左后方的轮胎有些问题，老是打滑，实在没办法，防止翻车，老女人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贝多芬打开车门左右观察了一下，确保安全才走下车，拿出缴下来的武器，检视了弹匣——是一把品质上乘的突击步枪，绿洲警务的配枪似乎还要差上一些。

接下来，我们需要找到一条辅助管道，主道被堵住了，维修栈道估计全是游民和OT士兵。只有找到辅助管道才能回去，不同于前面说的两条道路，辅助管道非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打开的，并且十分窄小，要做好长途爬行的准备。

贝多芬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然后跟着老女人步行回到了工厂的大门附近，因为刚刚是从高层开往车库再从车库转回主道，并没有经过正面的大门。

而目前大门处已经全是比尔手下的士兵，放置了阻拦网和简易堡垒，一架架机枪对着前方的主道。

老女人带着贝多芬贴在墙边，这里似乎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她看见了徘徊在门边的比尔本人。

看来已经是进退两难了，如果从这个时候再返回车库那边应该是来不及了，游民们应该很快就能杀到岔口那。

杀气乍现，贝多芬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主道深处飞了过来……

一根标枪一样的东西直直插穿堡垒防线，牢牢的扎在了工厂的大门上。

大量烟雾从中散出，掩盖了OT方面的视线，眼见自家队伍快乱了套，比尔拔枪扣下了扳机，勉强稳定了下来，一道道顶级航天材料制成的金属防爆板竖立。

老女人一直观察着状况，现在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如果游民方面能打穿这些防爆板还说不定有希望进去，可是这种坚硬的材料几乎不可能被破坏，哪怕是相当强硬的金刚钻也不可能动它分毫，因为这种金属材料就是“坚硬”本身。

许久，深处不再发出任何动静，管道的通风系统加速运作，烟雾很快就要散去，可能比尔是心烦起来了，让炮手进入炮台——这两种炮台是OT科技最新研发出来的重型防空炮，它的威力非常大，一炮下来怕是管道难保，这比尔也是算下了狠心。

可惜那边卡了一个十分精准的时机，数道标枪飞来，出人意料地扎在了防爆金属板的前，这次并没有产生烟雾，反而是直接引起一连串爆炸，直接把OT科技脚下的地板打塌了下去。

几乎所有OT的士兵以及那些金属板和重型炮台一并掉入了下方的裂口之中。

贝多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来用兵精明的比尔所设的第二道防线，居然就被那些游民轻松瓦解……

看见裂口附近还有几个残兵，贝多芬举起枪，清理干净，然后找到了边缘处一条狭窄的路，叫上老女人立刻跑到大门边。

好在老女人不知道哪来的权限，门随即打开，两人得以再次回到工厂内部。

工厂里和他们刚刚从上层离开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昏暗不堪，上上下下全是手电和应急探照灯照明的灯光，像是整个设施被这些光柱捅穿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