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王诈败莫素二人,反败为胜之余,又恐乌桓兵败,忙整理威风,赶回乌桓。才近天边,便见苏长宁逞凶,遂抛出长枪救下三王。身形随枪而至,见苏长宁年纪轻轻,竟能迫得三王两尊至如此境地,又看不出苏长宁跟相是人是妖,是何跟脚,生起爱才之心。好声问曰:“将军何许人也?”“我是你爷爷!”苏长宁毕竟气恼,方才险些被其暗算,自无好话。沧王神情一滞,心中猜想此为何处高人弟子,甄其所知,皆无出处。又笑道:“将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又何必屈居久暗之域?我军所到之处,战必胜,攻必克,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共谋战功?以老夫之垂垂老朽,尚得千洲之封地,以将军之大才,假以时日,必是前途无量,贵不可言啊!”
“贼子!还我长老命来!”叶峰见独沧王回返,太上长老必已遭不测,心中悲愤欲绝,伤雄剑铮铮作响,直向沧王杀来。沧王正欲策反苏长宁,叶峰此时来断,心中恼火,气聚于掌,直将叶峰连人带剑轰飞出去。此时太一又挥鸣裳剑杀到,沧王手挽枪花,与之一击,只听“锵”的一声,鸣裳剑竟被斩断,太一睚眦欲裂,心中大惊,忙飞身后撤,躲过一枪戳来。身形稍定,忙取混沌钟对敌,幸亏那混沌钟乃其伴生法宝,有如臂指使之效,不然已遭不测。沧王手中寒枪咧咧,顺势击于混沌钟上,瞬时金光炸裂,如朝阳零撒,太一再退,以避金光之威。又气聚于掌,召回混沌钟,意欲逆势而上,却被商邑王等拦阻。
苏长宁也未闲着,展眼杀到。沧王游斗与三人之间,如闲庭信步。气化云烟,置贯长枪之上,与苏长宁斗将起来。却说沧王所使之长枪亦非凡物,当年曾与青冥剑相敌而不落下风,亦属神兵之列,名唤弑神枪。只是世间使剑法者居多,更兼七剑唯乱世必出,乃无主之物,又有平乱之效,故有七大神剑,得之可得天下之盛名。其余神兵法宝皆有其主,倒无好事者撺弄,却不能掩其神威。
苏长宁气贯寒霜剑,哪管他沧王贵为一洲之主,亦或成名之人。寒霜剑如冰如月,刃泛阴寒之气,枪剑相击之间,炸起飞雪漫天。沧王与之斗了几合,深感苏长宁法力之深盛,神勇之利爽,又起心思劝道:“将军岁少而骁勇,切莫误入歧途!你若愿投我,我以千洲之地广物丰,以成将军之道。何不为之?”
苏长宁眼神狠厉,越战越勇,不屑斥道:“尔等妄起刀兵,毁天下百姓之性命,我恨不得杀绝尔等,焉有相投之理?”说罢手中剑招更疾,剑气更甚,如此拼杀百招,沧王知无劝降之途,也斥道:“将军不纳善言,执迷不悟,本王便不在手下留情,得罪了!”说罢手中弑神枪狠招频出,专刺苏长宁要害之处,苏长宁顿感吃力,剑法破绽百出。不过百十来招,便被刺中多处,浑身上下少有七疮八孔,鲜血淋漓。而那沧王得势不饶人,出枪更疾,苏长宁剑法不精,被其刺中左肩,贯穿而出,苏长宁忙抬剑而上,乃以命换命之招,沧王枪势一转,将其挑飞出去。
哪知苏长宁比那叶峰更狠,完全无惧身上疮口,才止住倒落之势,又运转太虚功法,竭尽全身法力,使出太虚法印来。天空似镜,法印如影,置眼其中,只觉天地似有似无,一切神通法术,皆不住于形。沧王见之亦然色变,此种法术莫不是晏虚之用?然此非追问之时,忙使沧溟法力,借万里晴空之腾云,取千丈绥巢湖之水精,以弑神枪之神威为助,向苏长宁刺去。
惶惶天威,如同灭世之兆,荡荡之气如沧溟巨龙,元灵乍现,闪刺目之神光,携滔天凶邪奔腾而来,撞上太虚法印。
倏!——既无震耳之巨响,亦无夺目之辉光。那千丈巨龙如坠深渊,灭世神威撞入太虚法印如幻影一般消散。只是两道法术相碰之力将两人冲飞万丈,沧王口喷鲜血如注,借着苍云之阻方才止住身形。而正此时,一道噬目之剑腾空而起,一撮清烟自剑锋向后疾射,连空间都不能承受其速,可见其疾其势。沧王才看来,已中其锋,瞬如烟消散。那人见了心知中计,忙飞身而退。
原来沧王与苏长宁一击,败退之余,便已看见暗中几人已动,遂使了个幻身法,躲过一劫。那人一击不成,忙退身于后,持剑危立于风中,欲伺机而动。其衣衫猎猎,俊秀非凡,正乃帝俊是也!鲲鹏祖师及白泽分立两侧,气机鼓动,随机待发。沧王隔空而望,嘴角血迹斑斑,强笑道:“禽兽之变诈几何哉?古人诚不欺我也!”
族群大义在前,杀父之仇在后,帝俊并无斗嘴之意图,手绰太阿剑,飞身杀去。鲲鹏及白泽亦是自投帝俊以来首战,更是不甘落后,瞬与沧王杀将一处。
此时叶峰、太一业已击败锐霆、商邑、昌吉三龙王,将其杀落阵中,不敢再战。二人不及回复气力,犹念深仇大恨,忙又杀往沧王而去。连鹙率前锋营势如破竹,已击溃三万龙族兵,狴犴兵见碧勋尊者已死,军心大乱,被破只在瞬息之间。而那付清浊在苏长宁掌下幸得不死,又因方才情急之下,与碧勋被当沙包一般屈死,心中滴泪,遂罢兵而退,自率麾下逃回千洲而去。
却说苏长宁与沧王一击之后,浑身筋骨破碎,元气不显,经脉难续,胸口鲜血狂涌不及,又从口中喷出。左肩枪伤透体,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若非当年灵池之功,改其因果本体,肉身强大,换以人身之孱弱,早已没命了。
苏长宁已是半点力气也无,随势掉入绥巢湖中,慢沉于底,幸有窍穴法力护体不至于被水淹死。迷迷糊糊之间,不知过了几时,方才回醒,只是半点不得动弹,恍觉浑身酥痒,一股清流自体内经脉缓缓流动,约过周天,苏长宁才有睁眼之力。
眉睫微颦质更轩,美目含泪惹人怜。朝思暮想戚戚处,相逢若幻入梦间。
“仙子?”苏长宁方才看清,此人正是晏舒妘!只是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难诉重逢之衷肠。眼见她为自己梳理经脉,止血疗伤,想起当日不欢而别,苏长宁只觉羞愧难当。正思量间,只见湖水翻涌,欲有倾天之势,神光道道,剑气纵横,湖中游鱼血气横流四散,龙尸妖躯砸落水间,腥臭难闻。晏舒妘见此非疗伤之地,又怕苏长宁难忍奔波之苦,只得背其飞入水底之下一宫阙之中。
帝俊手握太阿剑,端的是神武雄威,一剑当先,杀得沧王节节败退,逃回军阵之中,见个个只知后撤,恐落人后,恼怒大骂道:“谁敢后撤,立斩不饶!”溃兵因惧沧王,不得已鼓起余勇再向连鹙所率前锋营杀去。沧王气恼不已,又见永定龙王满脸惧色,混杂于溃军之中,忙令其破开重围,赶去北鹿调兵来援。
沧王因与苏长宁一战身受重伤,五脏六腑全部错位,经脉元气不畅,不敢再与帝俊等人硬战,只得率领残兵逃往承乡坳,意图整军养伤,以做恢复,再图后战。帝俊等人自不愿任其养精蓄锐,连鹙率兵将承乡坳合围,帝俊、太一等人每日攻伐,几次险些破开其防,若非沧王强行带伤出战,承乡坳定已被破,万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