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春光乍暖,晒得桥栏上的少年快要眯起了眼睛,忽的水中鱼线跳动了一下,荡开波光纹纹。
桥栏上的少年来了精神,使劲一拉,钓上了一条鲜活的小花鲢,少年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将其收入鱼篓里,虽然不大,但也够给那泥瓦匠老张头交差了。
“这位...”季霖身后蓦地传来人的声响。
“啊!”季霖惊叫一声,吓地从桥栏上跳了起来,继而一阵恼怒,心想到难道现在别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回头看去,季霖刚到嘴边的抱怨词句就缩了回去,因为这次是两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她们面容姣好,身上锦丽的裙装绣着几圈波纹花样,一人眉角画着一支桃花,一人眉心画着几瓣竹叶,模样甚为华贵,是寻常大家闺秀不能相比的,像是天上的仙子。
季霖瞪着一只眼睛看了半晌,一时呆了,继而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唐突,忽的低下头,倍感羞赧。
那两个姑娘原本被季霖这一蹦也惊了一下,后来看到对方一脸害羞的样子,抿嘴笑了笑,其中一个眉心画着竹叶的姑娘礼貌问道:“这位小先生,请问这里可是折花村?”
“是..是的。”季霖支支吾吾。
两个姑娘又笑了,互相靠在一起说着什么,虽然三人离的不远,但是季霖完全听不到声音。
少年有些疑惑。
一会儿后,那两个姑娘咬完耳朵,那个眉心画竹叶的姑娘转而又对季霖说道:“谢谢你,小先生,您是在这里钓鱼吗?”
季霖点了点头。
“那今日可有收获?”竹叶姑娘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桥栏边的鱼篓。
季霖拿起鱼篓,看了眼蹦弹的花鲢,也许是感受到对方的炽热目光,他鬼使神差地说道:“只有一条鱼,你们想要的话,就给你们好了。”
竹叶姑娘走近,带来一阵清香,她低头看了眼鱼篓,果真只有一条花鲢。
“离儿,只有一条了。”竹叶姑娘回过头去对着另一个姑娘,嘟着嘴颇为无奈地说道。
那唤作离儿的姑娘眉角画着桃花,轻声回道:“那就算了吧小竹,先进村里找个地方住下,想吃鱼也不急于这一时。”
“哦,好吧。”竹叶姑娘咕哝了一句,回到了对方身边,似有失落。
“小先生,您也是村里的人吧?”桃花姑娘拢了拢飘逸的裙摆又开口道,语气温柔,让人心神荡漾。
“是..啊。”季霖有些紧张。
“那请问村里可有客栈?”
“没有的。”
听到少年脱口而出的话语,两位姑娘的神色立即犯了难,对视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见两位姑娘当下踌躇,似要在这折花村里住下,却找不到地方,于是季霖开口说到:“这里方圆二十里就只有一个村落,如果你们想在这里住下的话,可以去村里崔家的宅子看看。”
崔笑家的宅子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大,他奶奶信佛,对人和气,平日里乐善好施,也没少帮助过季霖这样穷苦人家,何况这两个姑娘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应该不是坏人。
崔家老奶奶一定会收留她们的,季霖如是想道。
听完对方的一番话后,两位姑娘将信将疑,不过看着眼前的独眼少年一脸真诚,互相商量片刻后,桃花姑娘温婉道:“那好吧,谢谢你了小先生,您说的话在下二人记住了,祝你今日收获满满,在下二人先行告辞。”
季霖木然地点点头,两位姑娘屈膝一礼,留下一阵醉人香风,双双离开了。
.....
随着两人离去,少年耳边鸟儿的叫声越来越大,感觉刚从另一个世界里出来一样,周围的草木花朵仿佛都重新生长了一遍,心口咚咚直跳,不知不觉中,握着鱼竿的手掌心也已微微出汗。
嘘~季霖重重呼出一口气,不再多想,抬眼望去,阳光正好。
少年跳上桥栏,闭上独眼,舒展四肢,心中默念道:吐气纳神,御动百穴...
“这位...道友?”
约莫半炷香后,少年微微张开眼睛,耳边再次传来语气古怪的男人声音,虽是差不多的开场白,但与以往不同,这回是先带有一阵飞动的嗡嗡声响,所以他没被吓到。
季霖转头望去,却没发现人影。
“道友!我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