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升落,云雾生灭,都是有其中道理所在,就连山上修士,凡间俗子,都不断遵循某种规矩行动。
所以天地间的仙人,实际上都在那大道?篱之内。如同提线木偶,只能机械的被这天地运行裹挟在其中。
轰!
鹦鹉本想再说什么,却被天上雷鸣所打断。
雷轰夜电闪。
众人抬头,却只能是看见电舞银蛇,乌云倾轧。不断有白光贯穿黑云,宛若游龙,不断在天幕中游荡。
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设生而赏,设死而罚的老天爷。昂头侧睨,虎视眈眈。
要对天下忤逆之人,罚下那天怒惩戒。
如果不是临城和十万大山地界的鬼魅都被打杀殆尽。
那些吸吮天地阴气的生灵,一旦见此雷法天劫,见此垂天之人,恐怕一个照面,就要肝胆欲裂,道心崩碎。
天上雷鸣,地上仙人,万古悲辛。
朗生突然捂住胸口,有些茫然。
他不知为何,泪流满面,哀恸不已。
身后的道子看着朗生道袍上不断翻涌起的法力灵光,也是连忙双手掐诀,助这位师弟平息体内法力絮乱。
但很快,道子眉头一皱。
越是帮朗生疏导体内法力,他越是暗自心惊。不知为何,朗生体内莫名出现了一股由法力构成,堪称磅礴的法力气象。
按理来说,修士体内的法力流转,有大体上有两种。一种是修士吞吐天地灵气,在漫长的岁月留存在自身的法力,也就是真真正正独属于修士的法力。
另一种,则是由无数修士前卜后继构建出来今法。
也就是迥异于古法的今法,充塞在修士体内各处关窍,除了修士日积月累磨出来的法力外,还可以是向修道有成的祖师,借来的法力。
这类法力,也不是谁都能借助的,看的都是各位修士宗门的底蕴。
朗生的情况,明显不对吧!
平日里修士的法力流转,不算和祖师借来的话,能到达一个涓涓细流的,程度,就算得上是一个修道有成。
但朗生体内的法力,那可称的上一句深不见底。
道子冷汗直冒:“师弟,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梦到过什么怪事?”
一般而言,如朗生这般的谪仙人,在踏入修行路上后,都会有几桩极其高妙的机缘等候着。这也是谪仙人前世的积累所在。
可像朗生体内这本庞大的法力,都快接近某些大修士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机缘了,简直是从头到尾都透露着阴谋二字!
“没。
平日里睡觉还算香甜。”
朗生缓了口气,问道:“我不会是被人暗算了吧?”
他自从进入十万大山后,偶尔觉得体内藏有用之不竭的法力,在天上的形势愈发严峻后文,他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倒不是。”
鹦鹉斜瞥一眼朗生,“应该是渊潜手段,怕你们折戟沉沙,所以放点法力护护道。”
囡囡抬头皱眉:“天上那个大阵是什么?
断绝法力,隔绝天地,让临城短暂成为一个无法之地?”
大阵?
无法之地?
这不就是那天时流转的抢先测试版吗?
林桔好奇抬头,极力远眺。
可目光所及,都是那一片乌泱泱的天幕。
在林桔用上技能后,在勉强看破眼前的虚妄,见到云海中的巍峨楼阁。
天上白玉京?
不,应该是魔神用伟力设置的大阵……
鹦鹉眼神复杂,她展开羽翼:“
对!
如今魔神设置大阵留给你们的时间恐怕没有多少了,渊潜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我去帮他!
绛姬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桔,将之前的戏谑全部收敛,只是郑重的一字一顿道,“等你们拿到完整的天庭碎片后,务必离开此地。
天不再与,时不久留,请存有用之身,日后可行大事。”
言毕,她化作一道血红光芒,缓缓向黯淡无光的天幕飞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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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外。
有一身披古老甲胄的虚幻身影手持长槊,看着天边小如芥子的道人,不免有些心心相惜,祂劝道:“再不走,等这六天大阵彻底成行,你那高坐临城的真身就真的走不了了。”
这名名号都已经消磨在历史中的神祇低头,看着天上明月清风,和那些半隐在云间的巍峨高楼。
就连神灵,竟然有些恍惚。
也不知外界到底过去了多少年,向眼前道人这般,明知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不占的修士,竟然敢和祂们这些极难杀灭的神祇互换伤势。
道人就不知道,一旦天时彻底流转,他身上的伤口,最终会变成不断勒紧的绳索吗?
无法理喻。
神灵问道:“一个道士,不求那道法自然,长生久观,好歹也要顺天而行,何必在此蜉蝣撼树?”
嘴角带着鲜血的道人仓皇入云,无奈道:“天?你不如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东西也是天?
你们这些血食之神,被古修压傻了不成,还真的把那东西当成是天道了?”
眼见无法说法这气象万千的道人,那刚刚脱困不久,了然一身的神灵也不在多说。
那站在云头上的神灵,身上宝甲彩光流转,宛如晴日虹光。下一击,祂有十足的把握,让这中气不足的道人元气大伤。
随着神明双手轻轻一挥,那云海深处,独属于祂的一座极高极高的阁楼顿时熠熠生辉。
有神光一路撞烂云海,要去往道人附近。
一时间,天幕处有五彩光芒集聚,将这夜幕,照如白日。
对此。
道人昂首东望,唾了一口,气急败坏道:“好姐姐。你还不出手,是等着贫道被人打死吗?”
随着渊潜的开口。
遥远的临城外骤然升起一点红光,作汹汹欲崩屋之势,把那开口说话的神灵,连带那座天上阁楼,悉数横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