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神若有似无地瞧过来之前,花川只留意着他的举手投足,凝眉看他俊朗眉目,好久以后,才听到他声音。
好听的嗓音灌入耳膜:“各位,或许在你们的青春里,有焦虑,有遗憾,于是我们懊恼,难眠,又或许我们总在纠结于上一阶段的某一件事,但只要我们为此拼搏过,每一件事都可以是一个完美的句号,生命是鲜活的,只要不是宇宙崩裂,一切皆是未知数,只要心脏依旧滚烫,我们就不要停止探寻生命的美好。”
他温暖笑意不自觉感染了场下所有人,轻缓语气抚平他们心中的惴惴不安,让人觉得,退出这段旅程,似乎又迎来了无限可能。
最后他依照往常送上祝福。
镜连殇语毕,又微微躬身把话筒递还给校长。
剩下的半场,花川已无心听进去,暗料,不好了。
她终于发现了这厮攻无可破。
好比战场上对立的双方,上至头领下至小兵,往往会抓住对方的弱点,慢慢侵蚀,总是会攻破的。
但,当对方没有弱点呢?
一个人会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可能是阴暗的天气里冲进一抹阳光,可能是心口空荡时拉着你忘记烦恼奔跑的一只手。
大多数爱,在脆弱的时刻诞生。
除此之外,就是无法预料的爱了。
一开始,依照镜家的家庭氛围,实际的夫妻面和心离,父亲的花心更不是秘密,哪怕母亲慈爱,花川以为,青涩的少年外表下也会有不为人知的难过。
直到听到镜连殇吐露言语的那一刻,花川笑容一滞,压错了筹码——眼前人是显而易见的溢满明亮,他的生命中大抵从不存在阴暗的天气,更别提脆弱的时刻。
花川愁眉不展,低下头,眼珠子滴溜地转,使出全力想出下一步的计策。
等到再回过神已经是木槐拍拍她的肩问她:“怎么了?”花川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跟着走。
走到一半,花川突地盯紧木槐指间戒指,想法随之涌上心头,她扯住木槐脚步,木槐回头作疑惑状。
为了符合人设,花川抬头,有些不自然地低语:“阿槐,借我枚戒指好吗?”
木槐狐疑地看她好一会儿。
好在花川演技过人,搪塞了几句,木槐便也就放她去了。
花川接过戒指便戴上,不枉费昨晚看了许久的校园地图,她即刻便奔着演艺厅的另一出口去。
出口外并不是条人流量小的路,胜在景致优美,即便不是毕业生,走到这处时,驻足欣赏的人也不少。
石板路外便是浅蓝见底的河道,苍劲树木环绕在旁,翠绿树叶沙沙作响,柔软又坚韧的粉色枝头花开满天空。
来来往往的行人挡住花川的身影。
为了不引起注意,花川盯着一条街慢慢来回折着走,眼睛三两下地掠过依旧紧闭的演艺厅后门。
撇开拍打在门上的花瓣,走出一个与清澈美景相衬的人,他温润双眼仿佛穿越人群直直地望向花川。
花川敛下心神,走近与人群格格不入的镜连殇,指尖在轻晃,花川眼神飘荡在四周,好似真的格外认真地在欣赏着风景。
于是本就尺寸不合的戒指清脆的“铛”一声直直坠落地面,擦肩而过的瞬间,花川心情明媚看着暖风柔柔拍过水面。
镜连殇又走了两步,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戒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主人温度。
他当即回过头去寻那人踪迹,正巧,手足无措的少女闯入视线。
下一秒,视线被遮挡住,再张望过去时,她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