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意识有些不太清醒，半边脑袋，还处在浆糊中。

透过眼中迷雾，前面是位身穿蓑衣的老汉，看着，身子有些佝偻。上裙翘起，里面是件马褂。

“老七，敲着呢？”

迎面而来的，是官差？还是官军？

腰间有刀，打头上的，左手提着灯笼，走在前，后面跟着两三位，同样装扮的。

不过，看不太清楚长相，有雾。

“啊，老爷，辛苦。”

声音有些沙哑，像纸片在喉中打磨一般，听着就起鸡皮疙瘩，寒毛倒竖。

“成，我三两先巡夜。晚些喝两盅。”

迎面来的几位，消失了，就很突然。声音不像在前面传来的，倒像是在耳朵旁说着。

“咚—咚！咚！”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声音不快，老汉敲着胸前的竹梆，沙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叶真很清楚的就能听见。

这是条小巷，巷道两侧，有不少房子，天有点黑，老汉左手灯笼，被风吹摆了多次，叶真才大致看清。

那是青瓦所建，门前多有雕塑，大门上有挂灯笼，亮度不高，好像是白色的灯笼，小巷看到头，多是这种。

眼里迷雾有些重，看着不太清楚，应该是看错了。

蓑衣的老汉，脚步子很快，叶真跟在后面，挨着好像不远，又好像挺远，感觉不到脚，天也有些凉，一身都冷嗦嗦的。

“咚—咚！咚！”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声音又来了，叶真更加迷糊了。青瓦房后，好像有小道突然出现，哪里有两盏黄黄的灯笼。

额，菜油点的灯，芯子正冒着黄光，闻着，还有些菜籽油的香味。

哪是个土墙房，看着，还有点眼熟。

“老七，老爷睡的浅，你小点声，声音响了，老爷一醒，又该叫我了。”

声音在雕塑那边传来的，有点颤，像是被抓住的小偷，一听就知道，他在害怕。

“好咧，老狗”

蓑衣老汉，第一次停下步子。

叶真也被迫停下，好像是被什么挡着，暂时，还不让过。

透过迷雾，雕塑像是在动，幅度不大，又像是眼花了。

老汉一直站在哪里，半天，也不见动作。

“行了，真是怕了你。给你，给你，你就小点声吧。”

“叮”

清脆又悦耳，一枚在灯笼下，泛着黄光的铜币，掉在了老汉跟前。

也是现在，叶真才注意到，老汉手中的灯笼，整个像被一层白皮包裹着，里头的芯子，冒着黄光，前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更字。

“好咧。”

老汉好像笑了，脚步子又动起来了。这次的脚步子更快，但叶真，一下子就跟了上去。

“咚—咚！咚！”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