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看着皱眉盯着他的刘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微不可闻，“他还会回来的，女儿卖了一次，第二次就轻车熟路了。咱们在这等着他就好。”

刘福的表情未变，仍盯着周染，“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刘老三的为人，刘月娥的处境。可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呵，不对，你提醒过我。你曾多次问我是否娶了她，可笑我现在都以为你在开玩笑！”，他紧紧的咬住牙齿，低沉着嗓音，冰冷的话语从他的齿缝中挤出。

周染对视着他的眼神，没有退缩，坦然道，“所以呢，我把真相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打死她那人渣父亲？”

“之后呢，留下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甚至会把她牵连其中。”

周染语气不变的又道:“别人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只会骂他父亲几句。但是她，勾结野男人，杀死父母。结局一定是死！”

“所以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他爹卖来卖去是么？”

“原本应该是这样，但现在又有不同。”

周染的表情意味不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卖女儿，到时候被打被杀，别人只会认为是有人路见不平或贪图他的钱财。不会牵扯到刘月娥。”

刘福木然的站在赌桌前发着呆，周染则是看着众人押注，心中复盘着刚才在押注时，自己鬼迷心窍的行为。

最后，他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自身的第二个神煞，‘凶神-大耗’之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约摸一个时辰后，赌坊门口传来嘈杂声。有人在吆喝，有人在喝骂，有人幸灾乐祸的用言语揶揄。

声音由远及近。

“进来！我让你进来听到没有！”，熟悉的男声暴躁的吼着，紧接着是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

人流涌动，不多时，刘老三就拽着左脸红肿，衣服有些破烂的刘月娥走到赌桌前。

刘老三还未开口，一旁的独眼李石倒是先发话了，“我说，刘老三你不要命了？！你闺女已经嫁给土地老爷，你怎么把她领回来了？赶紧把她送回去！不然土地老爷发起火来，大伙也要跟着遭殃！”

刘老三看着周围人逐渐紧张的表情，不屑一笑，“土地老爷念我闺女心愿未了，家中还有个老爹需要伺候，所以就让她回来了。月娥，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说着，刘老三就用阴沉的眼神看着刘月娥。而周围的人，也似乎等着刘月娥的答案。

可此时的她，就像失去对外界的感知，瑟缩着肩膀。右手抚摸着自己红肿的左脸，麻木，呆板。

刘老三没有得到她的答复，看着周围质疑的眼神，有些恼怒。他抬腿便踢在刘月娥的小腿处。

表情木讷的刘月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跪倒在地。她的父亲并未停手，而是用手抓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掌疯狂的煽着她的脸。

“啪……啪……啪……”

巴掌声响彻整个赌坊，盖住了周围喧闹嘈杂的声音。之前起哄的人已彻底安静下来，少数几人眼神流露出些许不忍。

掌掴没有停止，刘月娥原本已麻木的脸上此时已写满了痛苦。嘴角裂开，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衣服上。她像溺在水中的旅者，徒劳的挣扎着，没有希望。

“说！告诉他们！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告诉他们你不是偷偷跑回来的！快说！”

刘老三死死的拽着她的头发，面目扭曲的瞪着她，“你是我的亲闺女，我是不会害你的。好孩子，快告诉他们，证明自己的清白。”

刘月娥已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无力的向下点头。

“看，她承认了！我的闺女是清白的！”

“巨力”，刘福不知什么时候已掏出怀中的符箓，他低声念诵着符咒的口诀。

两指间夹着的咒符刚要引燃，就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

刘福的眼神格外的冰冷，他抬头仰视着手的主人，声音冷冽，”给我个理由，不然连你一起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