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晚,我躺在舒服的暖床中,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修仙成圣。
……
神州大地的北方有座太玄参上山,太玄参上山地接神农脉,是出了名了仙家圣地。
当地人耐不得这么长的名字,就只叫做太玄山,亦或是参上山!
太玄山脉水天接连不下万里之遥,更兼天地灵脉滋养,山中多生出织锦繁花,珍奇重宝。亦有数不清的仙灵异兽出没,宛如人间仙境。
所以此地又被世人号称小仙境!
就是在这人间仙境的余脉之下,有那么一个小镇子——澄溪镇。
山水环绕,人流熙攘,好不热闹!
眼看着将近中秋十五,街面上人影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在这嘈杂的坊间路旁,摆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小摊子。
清布方桌,左右悬着两面布幡,每幡各有四个龙飞凤舞的难堪大字——右手边写道“包治百病”,左手边挂着“专杀畜生”!
桌后一个青衫皂袍的干净小道士,头上简单的用木枝挽了一个发髻,怀里抱着一把黑不溜秋的木剑,脸上盖了一本破旧的线装书,正在太阳底下打盹!
说来也怪,大街上人来人往,或行色匆匆,或悠闲说笑,没有一人对此大惊小怪。
显然,这个摊子在闹市中摆了许久了,大家也是见怪不怪。
“牛鼻子,看病!”
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娘,三四十岁的强壮年纪,撸着烟囱粗的袖子,露出扁担一样壮实的肉腕子。
肉馒头一样的大拳头,咣当一声砸在摊子上,把那桌子砸得摇摇欲坠,连着两旁的幡子也飘了起来。
“我说三婶,看你这气壮如牛,生猛如虎的架势,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啊!”
小道士耳朵动了动,眼皮都没抬,书下面的嘴巴嘟囔道:“别影响道爷我打盹,哪凉快哪呆着去!”
“哎——我说你个小牛鼻子不讲理,老娘说有病就有病,抬抬手指的事儿,能累死你啊!”
那胖婆娘压根没理这茬,看来是个熟客,又一下,另一个肉拳头也砸了上来。
“昨天忙到夜里,累散了架子,你那个属驴三叔还没放过我,愣是耕战了半个时辰才罢休,赶上睡觉子时都过了……你赶紧治,老娘的铺子里还有生意呢,耽误了赚钱,你赔得起么?”
那恶妇快住口!
小道士一激灵。
受不了这么生猛的言语,赶紧扯下脸上的破书,一把攮在怀里,露出一张清俊又不耐烦的脸,怀中的木剑杵到地上,瞪着明亮的眼睛,嘴里不饶,身体示弱:
“治、治、治……不怕治死了,你就天天来!”
一束光,柔润温暖的恰似星芒,在小道士的右手食指尖亮起,明亮却不刺眼。
只见他手腕轻挥,那一点白色的星芒居然化作一道细细的涓流,同时响起山泉清水奔跑的脆响,正正撞在胖婶的碗粗的皓腕之上,瞬间隐没!
随着星芒消失不见,那胖婆娘顿时烦躁疲累尽去,一脸满足!
“劳驾,十文!”小道士毫不客气的伸手讨要。
胖婆子一愣,随即吼道:“失心疯了,动动手指就要十文钱,前几天屠户家的铁蛋子掉到坊间井里,捞上来都人事不省了,在你这里治好了,怕不是分文没要吧?!”
胖婆娘一脸的肉疼,好半天,抠抠索索在袖子里找了三枚铜钱,丢在桌子上:“三文钱赏你的,算是看得起你,剩下的诊金到我铺子里喝茶抵了,淹不死你个牛鼻子!”
看着那拍在面前的三枚小钱,小道士无所谓地把袖子在桌子上一甩,手腕巧妙的一拢,那几枚小钱登时不见了!
胖婆娘瞧着这一手,眼睛一亮,随即低声说道:“这几日,镇上进了不少生人,还有两个人,在茶棚子里,远远地盯着你这算命摊子好久了。你三叔怕你有事,让我来知会一声,几日不见你过来喝茶,你三叔昨儿还念叨呢!”
小道士眉毛一挑,语气平淡:“三婶,那两人长什么样?”
胖婆娘眉头微微皱了皱,似是仔细想了想,方才说道:“看穿着,俱是黑衣长剑,面貌清秀,那女的倒是俊秀的很,男的眼睛阴冷,让人不敢正视,具体容貌说不清了!明明我看得真切,可这时却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怪了?!我只是记得他们看着是官面上的人,可气度却像是山里来的!”
山里来的?
还记不住容貌!
小道士微不可察地转转眼珠:难道师傅老人家还留着什么首尾?!
不理会扭着一身肥肉健步如飞离去的三婶,小道士依旧抱起木剑,把怀里皱皱巴巴的破书往脸上一遮,仰在椅子里继续小憩,脑子却飞快的转了起来。
这小道士姓李,号飞云,名字也是飞云,师父给起的,这辈子就叫这个了!
他是太玄山中入世讨生活的修行人。
小时候的事情说什么都记不清了,似一场浑浑噩噩的梦。
待得记事的时候,只是知道,师父自号无我道人,捡到李飞云的那一年,他才刚满七岁。
眨眼间,十年时光倏然而去,如今,李飞云都十七岁了。
七个月前,门中道观失了大火。
这火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
而是从师父体内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的天劫火,不仅烧起了天劫火,还打起了滚天雷。
在紧要关头,师父拼了千年的修行,一口仙气把李飞云吹出了清玄派山门。
只是那冲天的火势便止也止不住了,等李飞云千辛万苦爬回去的时候,只见滚滚天雷之下,熊熊劫火滔天不息,小小的清玄派连烧再炸,只是半刻钟便灰都不见了。
这绝不是师父的天雷劫。
师父老人家还没到渡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