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平山,山脚下缓缓走来一位少年,眉眼如画,气质出尘,本应是一副谪仙模样,却眼尾上挑,平添一丝风情,端的是一副好皮相。身着一袭明黄道袍,手臂上搭着雪白拂尘。身姿挺拔卓越,束着半摞高高的发髻,剩下的随意披散下来,随风飞舞。
他步履轻缓有力,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走着上山的台阶,闲庭信步,像是外出游玩登高望远般自在。可周围环境却与他格格不入,鬼魅阴森,冷风阵阵。
至今距离兰平山被清扫已经过去三日了,尸横遍野,地上的血迹几乎都干涸了,成了暗黑色,浓重的血腥味让少年蹙起了眉,他小心的避开尸体和血迹,却突然发现不对。
这里居然有新鲜的血迹。
想着,他开始放慢脚步,凝神静气,却突然脚步一顿。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一转身,便和一双黑黢黢的眸子对上了。
是个半大孩童,面容惨白,眼睛里全是惊慌与不安,拉着少年衣角的手因为紧张还在不停抖动,惨白的小脸和衣服上都沾到了血迹。
这环境,这孩子,一时之间都渗人极了。
少年微退后一步,挣脱孩童的手,道袍上被迫染上斑斑血迹。
“过来,带你回家。”少年嗓音清冽,向孩童伸出手。
孩童抬头,一双黢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一言不发。
少年蹙起了眉,难道这孩子不会说话?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刚想收回手,那孩子却突然开口了,脆生生,甜蜜蜜,“大哥哥,我腿摔断了,疼。”
少年明白了,这是走不了的意思?他略一点头,转身背对着孩童蹲下,因此他也错过了孩童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他感到一双冰凉的手围上了脖子,像是被毒蛇缠绕上的感觉,冷嗖嗖的。
少年刚准备起身,脖间一疼,孩童死死的咬上了他的脖子,冰冷的手也狠狠掐住他的喉咙,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抵死抗争。刚才的甜腻腻荡然无存,只剩满身阴冷。
少年还未动作,臂上的拂尘倒是先动了起来,拂尘飘起来直接绕上孩童的手腕,差点直接勒断骨头。孩童也疼的终于松了口,不住抽气。
就在孩童以为少年下一步就要把他摔地时,少年却是手臂往上掂了掂,没有管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只是把小孩背的更稳了,步履依旧从容,迈步向前,“抓紧了,你都不累么?好好睡一觉吧。”
孩童的抽气声硬生生止住了,呆滞滞的,趴在少年的背上,眼中闪过疑惑,满脸防备与不安,他并不知道背着他的这人是谁,要带他去哪。
他不相信他。
但许是他太累了,也许是少年的话起了作用,他觉得满身疲惫,一股困意涌了上来,终是抵不住睡了过去。
三天来,第一个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