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爹住院了,再也没来上过班,后面来了位女宿管。飞哥因此事受到记过处分,在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作检讨。这件事后,飞哥成为了班主任的重点监测对象。班主任偶尔会找和飞哥玩得很近的人谈话,了解飞哥的情况。我也是在谈话过程中知道那个被飞哥一脚踢骨折的老头居然是班主任的表哥。
我想飞哥大概内心深处是自卑的,在这样的班级,无论家庭出身、学习成绩甚至是兴趣爱好,飞哥没有一项能比班上的公子、公主们强。有一次班级内部的元旦晚会,班上很多有才艺的同学都报名了,飞哥报名唱歌,作为压轴节目出场。整个晚会下来,质量还是非常高的,乐器演奏和美声节目专业性强,武术表演和舞蹈节目观赏性强,到了飞哥上台独唱时,先前游刃有余的乐手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配合,无论怎么降key和降速,飞哥没有唱对一个音。周杰伦如果听到了自己的歌曲《青花瓷》被唱成这样,估计会委托大陆律师维权。
飞哥没料到班主任会在凌晨查寝,那时他正在网吧看成年男人喜欢的影片。我和小雨骗班主任说飞哥家里有事回家了,班主任于是拨通了飞哥父亲的电话。飞哥父亲还没睡,正在值夜班。第二天班会课,我没想到这么快飞哥开始了第二场检讨演讲。飞哥父亲站在旁边,疲态分明,在飞哥吊儿郎当的检讨结束之后,他上前给了飞哥一巴掌。不久后,飞哥又被学校记过,再记过一次,飞哥就要告别这所高中了。这次记过的通告被贴在了每楼男厕所的墙壁上,让飞哥一下子成为了全校最有名的人。我想这一定是班主任的主意。
后来小雨为了专心搬出了宿舍,空荡的房间只剩我和飞哥。那时我成绩起伏非常大,有几次模拟考能进年级前1%,大多时候只能考一个中游成绩,少有几次考得非常非常差,榜上无名。我把一切都归咎于飞哥。临近高考,飞哥也没心思去打球,缓解学习压力的主要方式还是通过慰问他下面的家伙。那段时间,飞哥都是在被窝里复习生物知识。零点一过,我对面的铁板床开始吱呀吱呀作响,3G网速限制了飞哥的慰问进度,直到夜里两点左右那动静才消停下来。天亮后,模拟考就开始了,我的精神样貌,像极了飞哥刚值完夜班的父亲。
我永远没法忘记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小雨和飞哥三人回到宿舍,把墙上松动的红砖抠了下来,接着飞哥从准考证上撕下一片,写上一段话,用纸条包好SD卡后放进墙壁,最后把红砖塞了进去。那张纸条大概写的是飞哥对未来这间宿舍学弟的期许,希望他们好好利用那张SD卡;而那张SD卡,里面存储着飞哥这三年看过的所有教学视频。之后,我们来到操场上躺下,小雨不知道哪里烧坏了,开始对起答案,当讨论到理综时,飞哥的语气从惊讶到惊恐,他想起自己忘记把某一面的答案填上答题卡。
就这样,两个月后,飞哥和班主任在复读班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