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杨俩人买了金疮药、药酒、棉布、被子，拎着食盒，往刑部大牢走，就碰见了顾昀在等他们，扔过来一把钥匙：“这是我住的地方，在南丰客栈后面的巷子里，你们跑出来若晚了回不去学舍，可以在那里凑合凑合。另外今天有什么进展，跟我详细说说。”

“……”每日晚归学舍都落了锁，他们已经上了学里的黑名单了。

“匕首出自沈氏铁匠铺，铁匠铺的人说是被贼人偷了，被刑部判了玩忽职守罪，罚银枷首一日。今日又审了明月楼一众人，没有疑点。帖子是柳梦莺给的，明月楼向来有这规矩，新人登台可邀请相熟之人前来捧场，没人指使她。丫鬟小厮也都没有问题。茶水伙计一人管四个雅间，伙计中途去茅房让旁边伺候其他房间的伙计帮忙看一会儿，雅间里有人叫，他就进去了一会儿，出来时走廊上并没异常。但当时事发时，走廊上有楼里的伙计、管事，还有附近雅间的客人，主审的刑部老爷说没有疑点反而是最大的疑点。明日要一一查访当日名册上的宾客及其带的仆人。”

杨巨源一口气把今日的情形说了一遍，他花了大价钱买通了一个刑部大堂堂审衙役，衙役每天把过审的细节偷偷告诉他。

送别了顾昀。把钥匙给了刘伯，让他等会儿去那边休息，别在骡车里过夜了。

再望一眼远去的身影，哎，顾大哥还受伤了，要是能用信鸽就好了。可是在大卫，信鸽只能用于军队和朝廷，民间私用要杀头。

不及多想了，到了大牢外，亮了牌子，偷摸给了两锭银子，希望看守之人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让他们多呆一会儿。

带进去的东西要检查，韩淹一咬牙又塞了两锭银子，才放进去。

“罗大哥，你，你还好吧？你受伤了啊，幸好我们买了金疮药，给你用。”

“这是棉布，你用药酒擦洗伤口再用啊，别肿脓了。”

“罗师兄，你给我们讲讲那天怎回事？”

……

“对了，罗大哥，那个铜牌是谁给你的？镖局的何老大派人去青州府走镖送信，他说谁给你的铜牌就给谁送信。”

“给阿……大哥……给你们师傅送信”

“啊，这么说师傅要来京城？那太好了。”

“可是师傅来了就能把你救出来吗？”

“应该可以吧，我也不确定。”

“罗大哥，你的那个朋友顾昀给了很多银票，你看……”韩淹偷偷的拿出三张递给罗一，“你，要是受不住就使点银钱让他们给你行方便。”

“拿着，你看，还有呢”韩淹扯着胸口衣襟让罗一看。

“……顾昀……曾经救过我……”罗一简短叙述了当初的事情。

“罗师兄，两年前那次你来京城躲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次我不确定是她，上次能肯定是她。除了她我没有与人结过怨，但这样猜测没有根据。过堂的时候我没法直说，只能把看到听到的都说出来，至于如何……我们都控制不了……”

“哎，时辰到了，抓紧出来”……

“我那包里还有四百多两，找出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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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和顾昀于太阳落山时分出发，一人双马日夜不停的赶往青州府。

3月初的草长莺飞，正是赶路的好时节，可是时短情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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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何两人赶往青州的时日里，案子审到了脖颈处。

刑部主审官李大人按照当晚的名册一一请人过堂，问询了一些人，用了5天。

还有个别人得罪不起的，只能耐着性子递帖子拜访。

比如魏子安、顾长远，分别代表京师宿卫军魏将军府、皇后娘家顾府，还有安平郡主府。安平这个人他可以无视，但她爹是平成王，皇帝的亲弟弟。

他得抓紧了，学子们闹得很凶，再不审出个结果，无法交差。再有不到20日就要殿试了，红榜已贴，案子审不完，难道殿试也要嫌犯上去？

顾府，会客厅，李大人问，执事官纪录。

“顾公子能将当时您所在房间的人和谈话内容复述一遍吗？”

“好。…………就这样。”

“顾公子当时看见对面的情形时，窗户是完全开着？还是半开着或者半掩着？亦或者关闭？”

“我看见时是半开着的。”

“之前是关着还是开着？”

“这个记不大清楚了，没注意，好像是关着？亦或开着？”

“顾公子所在房间的窗户是何时打开的？”

“表演开始时就开了，是我亲自打开的。”

“那怎会没注意对面的窗户开没开呢？”

“那楼里表哥常带我去，都熟悉了，又不好奇，我唯一好奇的是舞台上的表演，那晚都是新人献艺，说不定有什么没听过看过的舞曲呢。”

你个毛孩子，这话能乱说吗？

“咳咳”管家在旁边提醒，少爷啊，这话能这么说么？您才多大啊，知道的知晓您爱好新奇的曲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青楼妓馆的常客呢，天哪。

“……也就是说，当顾公子听见对面有人喊杀人了时，您就看见对面的窗户是半开着的，对吗？”

“没错”

“当时里面能看见什么？”

“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有管事的妈妈、龟公还有伙计陆续的进去，哦，还有一个楼里的姑娘刚吹完曲子就慌张的跑上楼了，我很好奇，她为何如此着急，然后就看见她进了对面的房间，应该是蹲着或者跪倒在地上，之后又跑出去，再然后人太多了看不见了。后面又一个老仆进去了，哭喊的很大声，质问什么。那时我才知道对面房间的人有个罗举人。之后官差就来了。”

“当时公子听到杀人的喊声时，是否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嗯……没有，当时是那位上楼的姑娘曲子正结尾，大家都听入迷了，底下大堂很安静，所以那声喊才惊人。”

“好，今日，多谢顾公子的配合，不胜感激。”李大人捏了捏胡子，没有再多问的了，起身预备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