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娘又想起昨天的事来，也是要茯苓梳头，也不知怎的，就惹怒了小姐，命茯苓“滚”着出了房间，害得茯苓成了这院子里的笑话。

柏娘咬断手中的线，眉毛高高挑起。想到，自来到小姐这院子里三年里，前两年一直干着洒扫的活计，本就不被人重视，还受人欺负。但柏娘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别人欺负她，她就算是不能当场报复回去，也会在暗地里使绊子。当然手段也不入流，不过是在别人不注意时伸出脚，摔他个狗啃泥！不过这种招数用多了，也就不管用了。

那怎么办呢，柏娘把目光投向了院子里正房的位置，只有小姐才能压制住他们。柏娘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小姐眼前，芳嬷嬷对柏娘现眼的行为非常的不满意，时不时的就找柏娘的茬。

柏娘忍了下来，继续殷勤的在小姐面前显眼，小姐一开始爱答不理，但看到芳嬷嬷一直针对柏娘，心生不忍，训斥芳嬷嬷几回，但芳嬷嬷好像根本不把小姐的话当回事。

小姐见芳嬷嬷如此不听话，却毫无办法，谁叫她母亲没了，继母当家，亲父不管，空有小姐名头，却无小姐之实权。

小姐观察了柏娘几天，在北风呼啸，白雪初下的那一天，招了柏娘到屋里，对着柏娘叹了一口气道：“你以后就在我身边伺候吧！”说完又看向芳嬷嬷轻声请求道，“我让她伺候可好？”

芳嬷嬷扯起嘴角，尴尬一笑：“小姐想让谁伺候就让人伺候，这可是小蹄……”芳嬷嬷见小姐拿茶盏的手微微颤抖，知道自己说错了嘴，连忙改口道：“这可是她的福气，还不快谢恩！”

“谢小姐大恩！”柏娘跪地磕头。

芳嬷嬷这人在小姐面前卖弄口舌，讨巧卖乖，一让她做事就推三阻四，拿各种理由搪塞。小姐有心赶她走，可惜芳嬷嬷抱上了继母的大腿，没法子，只能忍着。

“芷兰，芷兰！”一叠声地喊，把柏娘从回忆中捞起。

快速放下手中的针线，嘴里不忘回道：“小姐有何吩咐？”迅速走到房间，打上帘子，一眼就看到躺倒在地，浑身血淋淋的小姐……

柏娘一刹那好似在冰水里过了一遭，手脚僵硬，浑身不能动弹，想喊喊不出……

“啊！啊啊啊”身后传来惊叫声，惊叫声好似叫醒了柏娘的身体，柏娘一下子瘫软在地，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颤抖……

身后传来响动，是人摔倒在地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衣料声，以及充满恐惧的哭喊：“死人了！死人了……”

哭喊声越来越远，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柏娘忍住内心的恐惧，手脚并用一步一步挪到小姐身边，仔细地看着小姐的尸体，白色的衣服被血染成红色，看不出血是哪个地方的。

柏娘没有见过死人样子，颤兢兢地把目光慢慢的往上移，鼓足勇气才看向小姐的脸。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小姐的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脸色红润，像往日那样温柔微笑的模样，没有半点狰狞，就好像睡着一般。

柏娘一下子痛哭出声，止也止不住。喧哗声越来越近，柏娘知道惊叫声把他们引来了。

柏娘停下哭泣，默默地看着他们或苦恼，或愤怒，或迷茫，唯独没有痛苦的表情不由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被拖了下去，临走前，柏娘死死盯着小姐的脸，想要记住她的面貌。

可是柏娘却惊恐的发现，小姐睁开了她的双眼，血红的眼睛，柏娘这辈子都不能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