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乐值夜班,始终在协助患者待产,两小时后,宫缩仍不转强,之琴马上静脉注射催产素,8点后,宫口开全,可此时发现胎心不好,之琴立刻让焦文乐帮她用胎头吸引器助产,大家全力以赴抢救胎儿,当小女婴生出来时,浑身已发紫,之琴倒拎双脚使劲拍打,几分钟后,啼哭声才出来,“活了活了!好险!”
处理完婴儿,产妇开始打哈欠,面色苍白,之琴一看说:“产妇不对劲!她在倒气。”马上摸脉搏,每分钟三十来下,急说“产妇心衰了!马上打强心剂!”护士朴顺花马上过来给药,之琴始终按脉无奈地说:“危险了,这真是想不到,做人工呼吸吧!”
焦文乐立刻给产妇进行人工呼吸,一下两下,只见他双手叠起在产妇的胸骨中间不停地按压,之琴在用听诊器数着脉搏,此时的患者脸色黄白,嘴唇越发变为灰色,明丽翻开眼皮,病人毫无反射,朴顺花替换焦文乐继续做人工呼吸,之琴始终坚持听下去,听下去......最后,她缓缓地拔下了听诊器,
“想不到,这个产妇会死,原因是什么呢?”之琴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按住脑门,自言自语道。大家都面面相怯,屋子里静的出奇,静的沉重。
之琴最后说:“通知家属吧!”
产妇的丈夫在门诊室的门缝里,已看见了几位医生在全力抢救妻子,一个小时前,当他抱着自己的女儿时,高兴万分,但绝没想到,一个小时后老婆竟死去了,他扑在老婆身上嚎啕大哭,产妇的姐姐更是哭得死去活来,那哭声震撼着每一个医生,之琴的心简直要碎了,她坐在椅子上跟着痛哭:“都怨我,如果剖腹也许不会这样,可惜才二十九岁呀!”
大家心里全难过呀!
第二天早会,之琴对患者的死亡,做了深刻的检讨,十分内疚地说道:“本来看似正常产,没想到大人却急性心衰而亡,这对我来说是个重大的失误,说明本人的学识和技术本领还远远不够,希望大家多多指教批评,再有类似病例,一定果断手术。我为年轻的患者早早死去而感到无限地惋惜,我真的对不起她,可怜小女婴永远失去了母亲,这是一次沉重的教训,希望大家多多批评指教。”
之琴红肿的双眼再次流出了泪水。焦文乐说:“这个产妇我也参于治疗了,我不精通产科,但对产科机理我还是较熟悉,要是知道能发生急性心衰,那当初来院就剖腹也许不会死亡,但患者没有剖腹指症,婴儿大小,骨盆大小都正常,没有流血现象,脉搏心肺均好,完全可以正常生产,就不必考虑剖腹问题。
另外患者确实是子宫收缩乏力,该用的药也全用了,最后婴儿也生出来了,谁也想不到产妇却不行了,我觉得这位产妇自身肌体也许有某种内科方面的病灶,如肺和心脏等不明确的病症,或是子宫发育不良,子宫肌纤维变性,都可造成子宫收缩乏力,这样势必引起全身循环不好,进而发生心衰,或肺栓塞,我觉得这都是有可能的,周大夫也不必太自责,本来产科中的难产就是瞬息万变的,说死两条命全没,这好歹小孩还活了,还算可以。”
尚院长最后做了总结:刚才两位同志把情况也都说了,正常产出现意外,这也是难免的,每个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特别是产科,生孩子前后都是生死关头,肚子里的事情有时也是很复杂的,闹不清,既然发生这种事情,那也是毫无办法的,周大夫工作了几十年,这是第一次产妇死在自己手上,她觉得太对不起患者了,没有尽到责任,感到内疚,我们很理解她的心情,这问题主要出在患者自身体质上,救不了的病也没办法,所以我们都不必自责了,愿死者安息吧!
这天医院又调来一位新护士,名叫李月,早会时,尚院长做了介绍,大家都拍手欢迎,互相认识了。
妇科门诊来了一位三十八岁的患者,主诉停经两个多月了,但后来又出血了,开始很少,时断时来。近日突然血量增多,并有血块,血块中有水疱样东西,而且胃肠不舒服,恶心还吐,一直以为是怀孕了,问这种流血是不是小产了?
之琴为她做了腹部及内诊检查,宫颈变软呈紫蓝色,子宫体增大较软,足有妊娠四个月大。查完后,告诉她:“你没有怀孕,而是葡萄胎,必须去县医院住院治疗,要进行刮宫,并做病理检查才行。”
患者瞪大了眼睛反问:“原来没怀孕哪?”
“根本没怀孕,没有胎儿,是子宫里长别的啦!你要赶紧去县治疗!”
“啊!”患者走了。
午后来位孕妇,由丈夫陪同,从青马台坐汽车来的,主诉:浑身酸疼,打寒战,头疼,恶心吐,特别是腰疼,尿急尿痛。之琴先做妇科检查,胎心胎位均好,孕期七个月,妇科均正常,当即告之:“你是妊娠合并急性肾盂肾炎,你有发热和炎症,马上转内科治疗。”
说着带患者来到内科,杜志远马上让其试体温,做尿检,最后确诊为急性肾盂肾炎,当天收其住院治疗。
晚上,天刚黑,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小男孩,小跑着进了医院,“大夫,不好了,快救救吧!
这孩子吃完饭不一会儿就吐了,然后就倒地上了,不睁眼睛,一动不动。”说着把孩子撂在床上。
“晚上吃什么了?”范洪生问,“吃的大米干饭,雪里红炖豆,还煎的小咸鱼,就一扎长的咸鱼。”母亲说。
“黄豆发霉长毛没?是不是烂豆子?”
“不是,都是好豆。”
王敏芳又问:“小咸鱼就是商店卖的小杂鱼吧!”
“是是!”
“其他的还吃什么啦?白天。”
“早上吃的饽饽萝卜汤,中午吃的小根菜蘸酱,也是饽饽。”
范洪生对孩子做了仔细检查,有腹痛恶心,问他嘴唇手脚麻木不?孩子闭眼点头,不爱说话。血压下降,呼吸浅,心律不齐,直要呕吐。
“我看是河豚鱼中毒了。”范洪生说。
“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两个大夫不约而同地肯定了病情。
“马上抢救!”
护士朴顺花和新来的李月按医嘱,马上给患者催吐,洗胃,给予硫酸镁导泻,静脉补液,给予肾上腺皮质激素,大剂量维生素b1b12等,经过一夜的抢救,观察,病情有了好转,总算脱离了危险。
五一节到了,金家为泽熙举行了一场热闹的婚礼,杀了一口大肥猪,还有几只狗,金家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祝贺,屋里院里,简直挤破了门槛,酒桌都摆出了院子,整个平都都沸腾了,八碟八碗,加上狗肉汤,狗肉配菜,还有鲜族喜欢的饸饹面......
在婚礼上,大家难为他们,要求两人咬一块大白兔奶糖,两人只好嘴对嘴咬着,这样大家才开心,想方设法捉弄两人。
每人还要唱一首歌,新娘白英玉穿着黑裙子粉上衣,唱一首《道拉基》,她的同事们用手风琴为她伴奏,落落大方的她轻声唱了起来,满眼是幸福感,双眸闪着快乐。泽熙本来不想唱,但小伙伴们硬把他拉上大炕,不唱不行,他穿着白裤子,淡蓝色上衣,只好唱一首《情深意长》吧,伴奏声响起,泽熙那好听的嗓音便娓娓飘出,“五彩云霞空中飘,天上飞来金丝鸟,嘿......”
歌声一落,大家全鼓掌,“唱得太好听了!”“好听好听!”又是一阵沸腾,满屋子人都夸泽熙有个好嗓子。
天黑后,是婚礼最热闹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都来献唱,各种乐器大显身手,能歌善舞的年轻人尽情唱跳,有几个爷爷奶奶还挎着鼓,跳起了长鼓舞,悠美的旋律,有节奏的舞姿,把人们带进了欢快中,平都的夜空也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
林场的依翠珍,这天来到了医院,“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之琴亲切地招呼她坐下,看她结实细高的个子,晒得黢黑的脸庞“你都晒黑了,快坐下。”
“我就是干活的命,不知道什么是闲着,我记着你的话,两个月后来看看,正好,今天有车顺道,我就来了。”
之琴先给她查了腹部,之后又做了内诊,“你这个瘤还真长了,原来只有鹅蛋大,现在有四个鹅蛋大了,真长了,我建议你有时间去县把它做掉吧!”
“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哇?没觉得长大,一点也不疼呀!”
“真要疼就不好啦!”
“我回去看看吧,现在场里的活儿多得很,四月份栽树忙了一个月,之后又割树场子灌木,间伐,这几天又忙参场的活儿,人参苗得搭草棚遮光,还得种地呢,旱田水田林场全有,都得干。家里三个孩子都上学,还有个婆婆。我这人不知道什么叫病,成天就是忙呀!”
“你再忙,病也得看,想好后,就去手术吧,不要拖了!”
春种忙完后,公社和医院又开始下乡宣传计划生育,之琴贺梅王敏芳还有鲜队的妇女主任赵元再,一同去青马台进行宣传,并要落实在人头上,计划生育人人皆知,但实际中还有不少顽固头脑,根本就不听这一套,想怎么生就怎么生。之琴拿着统计表,把育龄妇女分为两种,应该生育的为一组,另一组就是不该再生的,大家把工作全放在这上,拟好名单后,挨家挨户进行说服教育,对国家对个人的利弊关系,一一讲给她们听。
大家去的第一家,就是八大嘎家,女主人42岁,生了十个孩子,扔两个,剩下的是八个男孩,外号叫“八大嘎”,可男主人不甘心没有女孩,坚决不让老婆结扎带环。他的口号就是“不生女儿不结扎。”是最顽固的一户。
大家开门一进屋,女主人在盛饭呢,来到里屋,南炕大圆桌围了一圈男人,八个男孩一个不少,男主人黑瘦,满脸胡须,很威严地盘腿坐在炕里,冷丁见一堆人进来,便放下咬了一口的饽饽,大家一看,桌上是一大盆筷头粗的小绿葱,一盆咸盐豆,两碗大酱。
已是妇女主任的鲍春杰笑呵呵说道:“许大哥,咱们来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医院大夫,公社领导都来了,目的就是希望你能避孕,不要再生了,现在国家天天在宣传计划生育,有很多人早就响应号召少生不生了,你家已有这么多孩子啦,得避孕了,你应该改变旧思想,以后不要再生了。”
他嚼着嘴里的饽饽说:“这事,可由不得你们,不管谁来,都不好使!管天管地,还管拉屎放屁生孩子,不让我生没门,我现在还缺女孩呢,只要我能揍就得生,你能把我怎么地!”
“不能把你怎么地,我们主张是自愿,从不强迫。”周大夫说。
“告诉你吧,她肚里又有了,能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