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怡赶紧拍了拍她,劝解道:“安惠,莫这样子说……人家张鸣对你一心一意,而且又不抽烟又不喝酒的,找到这种老公是福气呢。”
问题是赵清在旁边刚刚点上了一根华子,面前又开了瓶茅台,顿时觉得怡宝句句都是意有所指,转念一想自己实在亏欠她太多,让她弯酸两句又算啥子。锁着眉头慢慢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一口干了。
不料蒋怡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他的杯子,倒上酒也仰头喝了,轻轻地把杯子放回桌上,又道:“不过呢,我还是喜欢抽烟喝酒的男人。”谢安惠打趣道:“瞎说!你以前明明最讨厌抽烟喝酒的男人!”
蒋怡笑盈盈地道:“那是以前嘛……现在我可就喜欢抽烟喝酒的。”
这要是赵清以前的性格,高低得奸笑着给她补一句“还有烫头”,可现在他一颗心早已如同枯树,虫穿鸟剥千疮百孔,哪还有什么心情搞笑,听见蒋怡又叹口气,拉长了声调:“唉……要是再肯吃点荤,那就更好啦。”
赵清为李维吃素那么多年,只能说他情深意重,却不代表他是铁石心肠,蒋怡这大小姐以前是什么性格,现在为了他又变成了什么性格,他心里明镜一般。现在这一言一词,一颦一嗔,他何尝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好,是为了心疼自己?
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过去面对诗诗、丹丹和维维是这样,现在面对怡宝又何尝不是!?她以前何其高冷孤傲,现在这样子还不是都因为自己?一时柔肠百结,也不晓得该说啥子,索性端起面前的分酒器,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透,然后长长地吁了口气。
飞天茅台自带的小酒杯大概是二钱一杯,因为酒杯太小,直接从酒瓶倒进去不甚方便,所以一般都要有个分酒器,先从酒瓶倒入分酒器,再从分酒器倒进小酒杯。
这分酒器容量大概是二两,赵清端起来一口闷了,着实把蒋怡吓了一跳,赶紧挽着他嗔道:“做啥子嘛,空腹喝那么急……又没人跟你斗酒。”谢安惠也连声抱怨,叫他悠着点,别菜还没上就先喝醉了。
赵清毕竟吃了那么多年的素,酒量早就不比从前,加上又是空腹,这几口急酒下去,立刻就上了头,慨然叹道:“怡宝,我赵清这辈子……欠你太多。”
“欠你太多”四个字一出口,1992年读大一的时候,他常听的那首郑浩南的《我已欠你太多》自然而然地就上了心头,不由自主就哼唱了出来:
“心头的火,淋熄过,仍渴望,叹奈何…….
心头的锁,难打破,仍扣着,折磨……
不能判别对或错,何妨暂时做错…..
拥吻泪已像河,轻抚昨日那痛楚…..
……
我已欠你太多…..
我已欠你太多……”
他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这歌究竟是唱给怡宝的,还是唱给维维的,又或者说是唱给王韵丹的,一边哼唱,一边泪如雨下,蒋怡心潮澎湃悲喜交集,紧紧地搂着赵清,深深依偎在他怀中,一双大眼睛秋泓闪漓,静静地仰头看着他。
一旁的谢安惠早已哭得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李余把送菜的服务员拦在门外,轻手轻脚地把菜亲自一份一份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