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水烛先生正在带着民兵乡勇团,负责转移南城的百姓,清理火道可城西南以外的霹雳战车营,由于沈归的暗中介入、与赤乌那场失败的“潜入行动”,“意外”发生了殉燃事件。
得知这一个消息之后,水煮先生当即立断,将所有难民百姓、民兵乡勇,全部转化为后勤辎重人员,负责粮草与军械的调配转运而她自己,也就闲了下来,回到了城楼,正巧赶上这一幕的发生……
“老爷,诸位大人,且听妾身几句妄言。诸位所表之前言,俱发于肺腑之间,料以王阁老之智,对其当亦了然。但妾身以为,此战虽危机四伏、亦是足矣令王阁老青史留名、文正武穆之战,无人可以横加阻拦。王阁老,今日就请您为黎民百姓廓清环宇、执天子王剑、斩无义叛臣扶明主于危难,解苍生之倒悬。今日我罗氏夫妇,愿在天子王剑以前跪立重誓!无论城破城立,倘有南康贼子得以踏入燕京半步皆时,我夫妇二人定已追随王阁老之踏迹,玉碎昆山,血溅轩辕!”
水烛先生站起身来,一甩那刺眼的朱雀披风,拿起了夫君手中那枚锦囊,并高高示于头顶:
“诸将且看,内阁大印已在妾身掌中!还请诸将士暂屈男子之尊,允许妾身代王左丞发布帅令!妾身如若战死、则由家夫罗氏源公发号施令家夫如若战死,则按军职高低依次递补指挥。在此战之中,妾身若然退怯半步,诸将皆可拔剑斩我头颅家夫若然退怯半步、诸将亦可提剑将其正法、依次取而代之!”
说完之后,水烛先生不看王放,迈步利于城楼帅位之上,低声向自家夫君喝道:
“罗副帅,还请尊驾亲自执鞭、为王老将军、与列为将士擂动战鼓、以壮我军声威!”
被夫人当众抢白的罗知府,此时脸色有些发红。他刚想开口说话,训斥妻子的胆大妄为,便被王放一阵大笑堵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老夫见贤弟得妻如此,不免有些后悔啊!倘若老朽当年能得遇一位如尊夫人这般的红颜知己,又怎肯来做这“孤臣鳏相”的位置呢!诸位袍泽弟兄,还请看在陛下与百姓的面上,暂从水烛先生的军令行事!凡有军令出于先生之口、便等同出自某家之口如若有人胆敢违抗军令,先生皆可凭内阁相印、在阵前将其诛杀!”
说完之后,王放向一位貌不惊人的小校摆了摆手对方神色一怔、便心不甘、情不愿地由取出了另一枚方形锦囊,交给了面色铁青的罗源……
不问可知,锦囊中所藏之物,乃蔡熹那枚右相大印!左右相印合而为一,北燕军政民生之事,便尽归罗氏夫妇掌控之中。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这一对夫妇,便等同于北燕内阁,可代天子而行诸事。
罗源有朝廷正式的三品官身,近日来更深得圣眷,频频出入紫金宫,眼下又得王放拔擢,更身兼副帅之职。所以王放上阵杀敌,城中由罗知府做主的话,并没什么非议之处。
如今他让一个女人来号令三军,若是在平日发生此事,保准能将紫金殿的殿顶吵到掀开。可正所谓战时从权,国事为先至于什么男女大妨、尊卑上下、牝鸡司晨、越俎代庖之类的屁事,那都是吃饱了撑着的时候,磨牙斗咳嗽的话把而已。
这些奉旨守城的将帅军卒,无论个人职位高低,背后主人是谁,一该都属于王放的新党派别而王左丞对罗氏夫妇青睐有加,这事在燕京城中也不是什么秘密退一万步来讲,站在城头之上稳定战场军心的指责,也是极度危险的事……
也罢,女人就女人吧!敌军的明枪暗箭、必然会直奔帅位席卷而来正所谓刀枪无眼、她究竟能在这个位置上站多久,谁也说不好啊!
其实,除了水烛先生这个“牝鸡司晨”的白丁女帅之外包括副帅罗源在内,都没人参透王放此战布局的全部用意。
那两千余护城兵丁,包括北狼军的六名阵亡老将军,都是他故意舍出去的棋子而已而他这次率军出城迎敌,也是成功捕捉到了绝佳战机之后、才骤然发起的最终决战。
当然,王放此举的确有些冷酷无情,但他并不是出于朝堂党争,也不是提前着手布局未来,而是出于纯粹的军事目的。
由于双方兵力皆不甚凑手,所以攻防双方都只能将自家的优势兵力,集中在一面城墙作为主要目标。掌握主动权的南康军,选择了从城南发起进攻而北燕人也借着赤乌的辅助料敌于先,提前在城南布下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