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康奇道:“仲翔,景兴的诗当真绝妙吗?”
虞翻正色道:“实属能流传数百年的佳作!我只知王景兴是个经学家,却从来不知道他有如此壮志,之前是我小看他了!”
陆康越发好奇:“你且吟咏一遍。”
虞翻清了清嗓子,正要朗诵,但看到陆议神色激动地在旁边站着,便道:“不如让小陆公子来吟咏。”
陆康咧着嘴笑:“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哪里轮得到他在各位大儒面前放肆。”
陈翔连连摆手道:“陆公把自己孙子贬得一无是处,依老朽看小陆公子极好,有何不可?”
陆康笑而不语。
陆议还停留在诗中的激荡心怀中,此时便大声吟诵起来: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众人面色齐齐一肃,端坐起来,整个屋子为之一静。
陆康正色道:“李傕郭氾乱长安,西京烽火不息,王景兴胸怀大汉心中不平,之前不是他无礼,反倒是老夫没有察觉到志士之心。”
陆议继续吟诵:“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白发苍苍的陈翔怔住,心中怅然若失,曾经的大汉是何等的强盛,而如今呢?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念罢,众人无不抚掌赞叹其壮怀激烈,顾雍虞翻等人更是钦佩不已。
张昭将笔一扔,仰天长叹:“王景兴大才,我不如也!”
陈翔扶杖起身,摇头叹息道:“书生有何用?不料今日反被年轻人比下去——老朽走了,陆公勿留!”
老陈翔意态萧索,从诗中回想起大汉的衰落,一时感慨万千,眼角隐隐有些湿润,再不走的话,就要失态了。
陆康顿时就急了,他费了好大劲才请到陈翔,怎么听了首诗就走了?
然而陈翔去意已决。
陆康赶紧提高音量挑刺:“此诗好是好,但美中不足的是百夫长一句,显得莫名其妙。”
顾雍把陈翔送到门口,直接扭头淡淡道:“陆公还不明白吗?能写出如此诗句的大才,怎么会犯词语上的低级错误?他只是不想驳了陆家的面子,才故意留了破绽被你批评。”
张昭虞翻等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陆康张口结舌,怔在原地一时哑口无言。
诗会就这么被迫解散,但小陆逊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激动得满脸通红,喃喃念着那首《从军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陆议攥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对王朗的深深敬仰,默默道:“大丈夫当如是!这乱世之中,寻章摘句的腐儒有何用处?王景兴不愿做书生,也不愿再参加这样的诗会,比起祖父和在座的大儒,他才是值得我学习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