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好似有了意识，但他却像在深海中一般难以呼吸。

“动不了。”

四周是乳白色的光晕世界，什么都看不到，就连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

“我这是死了吗。”

“……应该不会吧……没了肉体难道不是应该感到浑身轻盈，然后飞升吗……”

“……我没干过什么坏事，应该会上天堂吧。”

一片寂静，让行歌以为这是时间之外的世界。

这片空间中，恐怕只有行歌的意识。

忽然，远处的的光晕开始搅动。

“那是……”

一条条黑色细线凭空出现并不断生长，相互吸引或排斥，不断纠缠，最终密布在这片空间的各个角落。

行歌的意识已经被这些黑线包围。

渐渐的开始不断有黑色粘稠如浓墨的液体从这些细线的裂缝中溢出，汇聚成一个个平面和奇怪的形状。

“这……”行歌即使触摸不到，也能感受到哪些东西散发出的种种信息。

“恐惧、愤怒、疯狂、欲望……”

“我不会……要下地狱了吧……”

黑线越来越密集，与白色的光晕相互交融，竟然渐渐的有了一丝色彩。

混乱中，行歌发现，黑线的分布好像是有一定规律的。

“好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

话未说完，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打断了行歌的思考。

紧接着，手臂又再次疼痛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行歌精神有些恍惚。

这方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怪异，越来越不可捉摸。

遥远之地，不断传来或凄厉或极具诱惑的呼唤声。

行歌隐隐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他无心应答，也不敢应答。

他害怕，害怕自己如果答应了，就会有锁链从四面八方冒出将自己拖入永恒的黑暗。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忽然，整个世界倒转过来，一切都在下落，包括行歌。

行歌感觉到有千万只手在不断拉扯着自己，有数百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刺入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就像在长满倒刺的无尽荆棘丛中下落，行歌感到自己的灵魂在变的残缺，生之门离自己愈来愈远……

“老王……不会是早晨买馒头老王少收了我一毛钱的缘故吧！”

“这个老王一定是魔鬼，竟然想拉我下地狱！”行歌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心里清楚王叔是个好人。自从两百多天前行歌来到这里起，王叔得知了行歌的处境后，便尽可能帮着行歌。如果没有王叔，行歌早就熬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心里酸酸的。

“王叔，等你去了天堂……嘶……我一定去找你算账……”行歌强忍着疼痛喊着，世界在他的眼中又一次模糊起来，不知是因为血水还是泪水。

“只可惜，不能回去见爸妈了。”行歌试图将与爸妈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重演一遍，但可悲的是，自己竟然记不清爸妈的面孔了，疼痛让行歌不能正常思考。

“碎了，一切都碎了……”行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自己的人生，可还没精彩过啊……

……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痛苦都忽然间消失不见。

行歌缓缓落在一张床上，所有的黑线、黑水都归附在其他物品上消失不见，好似是不愿意见到室内温暖明亮的灯光而刻意躲了起来。

有些熟悉，但来不及多想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