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赢正他们在这个训练营里面待了五六年,确实是无事发生,一切相安无事,但实际上这其实是他们心态的原因,毕竟,哪个男生能戒掉那刻在骨子里的放荡不羁的本性,更何况这还是一大群男生。这个训练营之所以成立至今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故,一方面是来源于这里的教官与老师确实比较严格;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心态,因为你想啊,这狂蟒训练营的新兵营,虽说不是训练正规军的地方,但想要在以后加入进正规军的训练,那就必须先在新兵营中沉淀十年有余,好厚积薄发,等有了足够的本事,才算有资格进入正规军的行列,所以就冲这一点,便相当于在每一个新兵的内心里,闩上了一道无形的锁链,禁锢了他们的一部分天性,并形成了一条“天堑”,即便是再刺头的狼娃子,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去跃过这道天堑,由着性子去造次。总而言之,在这里可谓真的是“是条龙,你得给我盘着,是头老虎,你也得给我卧着”。不过,百密一疏终有一漏,事无巨细。事情,就发生在这一天。
这天早上,赢正他们照常进行盐洗,但万全今天不知犯了什么邪,平日里他在这个任务中的执行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但这次他说什么也不想完成这项任务,也耍那些投机取巧的小聪明。赢正经过这几年的熏陶,性格也变得沉稳并成熟了许多,眼里更是容不下沙子,见自己的“副官”带头偷懒耍滑,自然是不能忍,便出言提醒道:
“我说万副司令,你今天的所做所为与思想都有点不大对头啊,我作为你的顶头上司,觉得此作为实在不符合你的身份,不过你尽管放心,组织上对于失足青年采取的政策,一向都是宽大处理,只要你肯脚踏实地,完成任务,那么我向你保证,你之前所有错误的行为,都可以既往不咎……”
万全一脸愁容,小声道:“老钟,今天真不是我不想干,而是因为……啧,确实不行啊……”万全在那里支支吾吾,说得令人摸不着头脑,让赢正更疑惑了。
赢正想要刨根问底,但万全却不停推脱,就是不肯详细说明原因,哼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他越是隐瞒,赢正就越疑惑和着急。
赢正暗骂道“这姓万的今天是他娘的抽了什么风了?搁这跟老子装的哪门子傻?有什么事你丫就直说呗,哼哼唧唧地装什么娘们?丫挺的,想糊弄你老子,没门!我他妈今天非要看看你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么见不得光!”
想到这里,赢正当机立断,趁万全发呆愣神之时,抓起一把粗盐,直接抹在了万全脸上,万全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当赢正把盐抹在他脸上时,只觉得脸上顿时一痛,随即,便是持续性的火辣辣地疼,如同百十只蚂蚁在他脸面上啃咬,疼得他“嗷”地一声大叫,随即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只见他呲牙咧嘴,双目紧闭,整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不停地用嘴“咝咝”吸凉气,面容看上去极其痛苦。
站在万全旁边的人,包括赢正,个个大惊失色,愣了几秒后,连忙向教官打了个招呼,随后就与旁边的大狗头一起架起万全,连脸上的粗盐都没来得及洗干净,就直奔医务室,此时的万全整个脸面都僵硬了,牙关紧闭,一个字都吐不出口。
好在医务室中的大夫医术高超,经验丰富,检查了一下万全的情况后,端来一盆清水给万全洗脸,等洗干净万全脸上的粗盐和汗水后,又拿来一剂白色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万全脸上,中途万全也喊过疼,但他到底都忍下来了,但万全喊疼实际上也是好事,因为方才万全可是脸部难受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现在却可以说话了,从侧面说明那大夫的方法还是有效的。
等到万全的情况稳定下来后,赢正问道:“大夫,我这朋友他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的。”
大夫开口对赢正说:“这孩子是对花粉过敏了,现在是春季,各路野花也正是开放旺盛的时候,很容易染上花粉症,我估计你这朋友得了花粉症已经有些时日了,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脸都已经硬成那个样子了,而且因为还是第一次得花粉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更不知道该怎么治了,所以就忍到现在,直到忍不了了为止,不过你放心,他的情况也不算太糟糕,我给他开了一盒药剂,你拿好回去给他,一日抹三次,抹个两三天估计就能好差不多了,当然这这些时间内他的脸不能再接触什么刺激性物质了,知道吗?”
大夫边说边拿来了一盒药剂,递给了赢正。
赢正在旁边一一应下,看着万全的惨状,不过貌似现在看起来也确实没有那么严重了,便谢过了大夫,一边招呼着站在他身边的大狗头,一边伸手和他一起架起万全,谢过大夫之后,离开了医务室。
所以接下来,万全由于特殊情况,随后的两天他都没有进行任务项目锻炼,一个人在宿舍里面静养了两天,每天由赢正给他抹药,也是由赢正给他带“病号饭”,也算是自在了一段时间,直到他的脸和花粉症全部痊愈。赢正也是在这段时间内得知,万全前几天确实是感染的花粉症,每天喷嚏不断,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也没放在心上,直到那天早晨一觉醒来后,就觉得整张脸疼痛不已,脸上肌肉稍一抽动就会更疼,那会儿他也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也准备去医务室找大夫,但问题是要如何才能跳过每天早晨的盐洗,他本来也是想跟教官请假,但奈何脸又疼又僵,连嘴都张不开,就想着蒙混过关算了,但过程中被赢正发现,他碍于生理和心理上的原因,就没有跟赢正说清楚,结果没想到,下一秒赢正一把粗盐就糊在了他的脸上,当时的他感觉在脸上按了个烙铁似的,疼得他三魂都没了七魄。再后来就是赢正送他去医务室了。
话说等到万全是恢复好了后,便义正词严地要求赢正必须补偿他,自称那天他在生理和心理上都遭受了巨大的利益损害,整个“罪魁祸首”就是赢正,所以他是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赢正无奈,有些心虚道:“你说的还能再夸张点不?什么生理心理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你要是事先跟我说清楚你有苦衷,那不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吗?
虽说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但这几天可都是我在照顾你啊!你总不能忘了吧?忘记过去可是等于背叛啊!
更何况你想让我拿什么补偿你?我身上又能有什么东西赔偿你?我可提前跟你说,作为你亲密的革命战友,我的全部家当也就是唯一属于我个人物品的东西只有这身衣服,说白了,咱们几个都是穷光棍,接受了最高指示来这训练营里接着很有必要的正规军入伍前适应性训练,你以后难道还想跟我同穿一条内裤不成?”
万全得势不饶人,满脸坏笑着说:“跟你同穿衣服什么的那倒不用,这话虽如此,但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可是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啊!岂是你两顿饭都能让我释怀的?所以,如果你确实没有东西补偿我的话,那你就听我的话一次,要不然,你就等着喝泻药吧你!”
听万全这么一吓呼,赢正便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还真就害怕了,毕竟这种损招也就只有他万全能想得出来,同时这种事他也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上次他就用泻药把赢正害得惨兮兮的,那种感觉,赢正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所以赢正也只好极不情愿地选择了妥协。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万全这才嬉皮笑脸道:“这样就对了嘛,其实也没有想要让你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只是想让你今天晚上带着我一起去实验室里玩一圈,顺便观摩观摩那个什么‘磁力炸弹’。”
赢正他们的新兵队每天除了繁琐的训练,当然也要学习一些中学阶段的知识,在这其中,让所有人最感兴趣的便是去实验室做实验,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带着游戏目的去做的实验,包括赢正、万全他们,听说最近实验室内新购进了一批实验材料,以及一颗要在室外实践课上与大家展示的磁力炸弹,每个人都因此兴致勃勃。
赢正听了之后,犹豫了一段时间,还是同意了,因为他对此也饶有兴趣,虽说此事有违反军纪,不过在赢正看来,这件事最差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被值班人员逮到,通报批评一顿,但是只需要小心谨慎,做事不留尾巴,估计也没什么大碍,而且即使是被逮到,也比喝泻药拉肚子要好的多。
他俩都是急脾气,说干就干。两人找到郑迪兵,在好一番软磨硬泡之下,终于也说动他加入了这支“夜探小队”,至于为什么要找他,因为郑迪兵具有非常敏锐的侦查能力以及强烈的第六感,做事也是十分细心周到,所以赢正他们想要在半夜潜入实验室,郑迪兵必不可少,有了他在,相当于给这次行动添加了最后一份保险,能使得他们这次行动的顺利程度与成功后全身而退的几率都大大增加。
夜幕很快降临,天空上的星星并不多,乌云倒是比较多,把月亮都遮蔽了,久久不散。本是所有人悄然入睡的时候,但赢正三人根本就睡不着,等到了子夜之时,便也到了赢正他们行动的时候。赢正他们所处的新兵训练营平面图大致呈“冂”形,左侧是宿舍与公共厕所,中间是教学训练楼和食堂,最右侧的是实验室,剩下的地方便是运动场和大门,实验室,再往右则是荒山野岭,赢正他们以前进行室外活动课的时候便是山上进行的。
赢正三人偷偷摸摸的溜出了寝室,由于宿舍楼、教学楼、实验楼是不互通的,所以三人从一楼的窗户上翻到了宿舍楼外。三人的动作异常娴熟,其实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半夜“秘密出逃”去外面逍遥了,而且每一次这么干时,都会提前私下里偷偷撺掇着另外几个105队中成员一起跟他们这么做,每次还都变着花样,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到时候被抓包时不好推卸责任,所以提前选好了“替罪羊”,不过即便如此,每一次几人“出逃”时还是会有很多的同伴自愿跟着他们,一是因为这种能够同时体验到斗心、斗口、斗智、斗技巧的机会谁都想要感受感受,不为别的,就为了享受到那种刺激所带来的满足感。第二就是赢正和万全都是全训练营出了名的淘气大王,从小就是,半夜逃个营不算什么,比这厉害十倍的勾当也是经常耍的,所以渐渐的整个小队都被他们感染了。不过这次由于事情比较特殊,所以只有他们三个出动。
赢正压低声音对着另外两人说:“咱们的行动现在已经正式开始,和以前一样,你们两个接下来都得听我指挥明白吗?尤其是你,小万,待会儿你可千万不要手欠,到处乱碰乱摸东西,一旦穿帮,咱们可绝对没有他妈好果子吃!”
郑迪兵向来稳妥行事,听后说道:“老钟,我提一嘴,既然你知道这事情这么出力不讨好,还这么难办,那为什么还一定要办呢?更何况咱们这个行为本身就不对,不能因为万全他一己私欲就一错到底,我还是要再劝你们一句,这个事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行就算了吧。”
万全一听也急了:“什么一己私欲,你丫的会不会说话?老迪,以前看你跟我们一起偷摸溜出来的时候也沉稳不到哪儿去,兴奋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怎么今天突然犯胆小病了?而且我有时候也真弄不明白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难道没听出来老钟刚才是在吓唬咱们的吗?目的只是提个醒而已,重点不在于打退堂鼓,而是强调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本质意思其实还是在说这件事还是能办得成的,还有,就算咱们遇到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让人给抓个现行,我他妈还就不信他能怎么惩罚咱们,这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大事,所以咱们怕他个?,大不了就被通报批评一顿,另外哪有行动刚开始就结束的道理,你小子这不是咒咱们出师未捷身先死吗?所以今天你脑子是他妈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这么优柔寡断?”
郑迪兵争辩道:“你个火药桶子懂个六!我这才真叫小心谨慎,不像你,毛手毛脚没轻没重……”
赢正赶紧制止道:“行了,都他妈给我打住,你俩有意思没?既然你们都知道咱们这次行动要保持足够的隐秘性,怎么还闹得跟菜市场买菜似的吵吵个没完没了?烦死人了!我现在再立一条规矩,就是行动路上谁他妈都不准再说话,否则军法处置!”
二人听此也没了异议,整顿好了军心之后,赢正便带着两人继续朝实验楼的方向秘密潜入,过程中他们只能将自身隐藏于楼层的阴影之中,进展也比较缓慢,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令三人心中更加急躁了。但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好饭不怕晚”,他们在这里进展得越慢,实则内心就越兴奋,反倒是将这深夜潜入实验室的乐趣发挥到了极致,觉得这种行为真的是刺激极了,也因此为其他几位队员不能感受到而感到非常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