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米足足五十斤重，这两袋米已经是李石的极限了。

陈一朽皱了皱眉道：“李叔，再来一袋就是一百五十斤，要背着走一里地，会伤身体的。”

“伤不了，我的身子骨很硬。”

李石咧嘴一笑，催促道：“六袋米一文钱，多背点能多赚点，最近娃子病了，着急用钱。”

陈一朽瞧着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拗不过他，只能又将一袋米放在最上面。

“得嘞！”

李石憋着一口气，缓步朝前走去。

由于连续多日的劳累，走了一百多米，他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

这细微的变化，刚好被不远处的严柱敏锐地捕捉到了。

严柱大步流星走到李石面前，一把夺过他的信牌，恶狠狠道：“你这厮，今天怎么这么慢？你那狗眼，没看到挡住后面的劳工了？”

李石连忙解释道：“严爷，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严柱厉喝道，丑陋的脸上满是愤怒。

他随即将信牌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踩的粉碎，“从今天起，往后七日收益减半，否则就别想拿到新的信牌！”

李石愣住了，看着地上被踩的粉碎的信牌，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严柱并没有就此罢休，还故意加重李石的工作量，让他搬运更重的货物，走更远距离的路。

李石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咬牙坚持。

陈一朽身背五袋米，扛着二百五十多斤的重量，状似艰难从严柱身边走过。

对于这种冲突，他已经司空见惯。

严柱作为代水码头的监工，又是一名外劲武者，随意压榨码头工早就是常态。

严柱还常常以各种名义收取额外费用。

无论是搬运货物时的“加急费”，还是休息时的“场地使用费”，都成了他敲诈和压榨的手段。

码头工们只能是忍受这种欺压，不敢有半句埋怨。

夕阳西下。

码头工们排着长队，等着领取这日的工钱。

严柱眼窝深陷，斜眼看着朴忠，漫不经心道：“朴叔，今日五袋米有破洞，看在你是我长辈的份上，就罚你二十文，这十文你拿好，以后干活细致点。”

朴忠满是皱纹的老脸一慌，急切辩解道：“那几袋米在搬运之前已经有破洞了，并不是我弄破的，况且事先已经登记过了。”

严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米袋有破洞，那就是你的责任，我作为监工，要不是看在你和我是同乡的份上，你今天一分钱都没有！”

朴忠面色一囧，叹了口气，只能无奈认栽。

接下来的码头工，或多或少都被严柱克扣一些。

很快轮到陈一朽。

陈一朽接过四十文钱，赔笑道：“严兄，今日的工钱怎么少了这么多？我记得搬了三百六十多袋米，最低也六十文啊！”

严柱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道：“怎么？你小子也敢质疑我？别以为你体力好，长得帅点就能在我这里耍威风！”

“我告诉你，这工钱怎么扣，我说了算！”

陈一朽强忍怒火，语气尽量平静：“我也算是为码头做事，工钱乃是我的血汗钱，岂能随意克扣？”

“无法接受？你以为你是谁？”

严柱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在这里，我就是规矩！老实点，才能待下去。”

陈一朽表面仍旧保持微笑：“严监工说得对，我受教了。”

说完，陈一朽转身离去，眼底的冰冷愈发浓烈。

一两白银是一千文。

“算上今日的二十文，这虫豸贪墨我足足五两白银了！”

听说，严柱已经外劲大成，快要步入外劲巅峰。

自己只能暂且忍下。

“但迟早有一天，这虫豸吃了我多少钱财，就要吐出来多少！”